顾竹岐这个年纪了,年纪大的长辈去世,他也是要帮着操办葬礼的,也是见过死人的。
他胆子小,但是在外要撑着老大哥的面子,每回都会帮着老人家‘擦洗换衣服’,让他们走得体面一些。所以他很清楚一个人快死了会是个什么模样。
顾竹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活不久了。
郑集辉虽然没有这么强的直觉,但是他现在还主动开着他的阴阳眼呢,只需要一眼他就能看出这个人最多再熬上几个月。
还真是反噬啊,可是潘堂功看着也没修炼,那就应该是惹了什么人,才会弄成这幅模样。
一时间郑集辉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潘堂功太虚弱了,真要是用对付便利店老板的方法审问他,他估计活不下去。
而单单依靠着反噬的痕迹,郑集辉根本判断不出他受伤的原因。
“我回来了。”
突然门口传来一个疲惫的女声,声音打断了郑集辉的思绪。
哪怕郑集辉现在身上还贴着符纸,他还是下意识地躲在了房间的角落。
一个看起来五六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提着一个编织筐进了屋。
女人留着一头灰白交杂的头,可能是因为平时摄入的营养不足,女人的短干枯炸起,她身上穿的还是一身蓝白交加的旧校服。
这衣服应该是潘堂功中学时的校服,矮小的女人穿着有些宽大,但作为工作服来说,这衣服不怕脏也耐穿。
不用猜,女人应该就是潘堂功的母亲。
虽然她瞧着有些狼狈,但是看她走路的劲头和眼睛中的光彩就知道,这女人是那种能够经受得住苦难,不会被轻易打倒的人。
光是看她面相和眼睛,郑集辉就能确定这是个好人。
可是这好人身上的气息很斑驳,身上甚至有好几缕阴煞气!
这一家人都不太正常。
女人先将装满了菜的编织筐放下,去床边给潘堂功清理好尿袋。
她做这些时眉头都没皱一下,显然已经习惯了。
“今天太阳挺好,待会咱们去外头晒晒太阳……”女人一边给潘堂功翻身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闲话。
潘堂功连个反应都没有。
好像除了眼睛能动,他已经没有别的地方能活动了。
他的手臂内侧和大腿处都有腐烂的褥疮,女人给他翻身的时候还要给他换药,来来回回忙活完已经出了一身热汗。
她虽然长得矮小,但是有一把子力气,竟是能生生自己动手将死沉地潘堂功抱到轮椅上。
潘堂功的身材高大,腿只能耷拉托在地上,被半拉半扯的塞进小小的轮椅上。
这轮椅还是比较好的电动轮椅,功能很齐全,但是现在潘堂功看起来连手都动不了,这些个功能也就用不了,只能当摆设。
郑集辉在一旁看着女人把潘堂功推到院外中晒太阳。
跟着走出来的郑集辉这才现,这个家里所有的台阶和门槛都用木头或者是水泥,将所有的槛都垫成了平缓的坡,为的就是方便轮椅进出。
今天的阳光还算温暖,在阳光下潘堂功身上的阴气却一点都没被驱赶。
但是这点光似乎让他觉得暖和了点,郑集辉现他眨眼的频率快了许多。
这人还有清晰的意识。
“这是生不如死。”顾竹岐将手中的瓜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