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悟是觉得不够甜吗?怎么不喝?”
黑发男人面上挂着虚伪的笑,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五条悟,见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的话,也不恼,而是语气柔和地再一次催促道。
“你怎么不喝呢?悟。”
外面又响起了些细细簌簌的声音,是那些诅咒师们在因为夏油杰这一副温柔到诡异的态度而感到诧异。
五条悟咧开嘴笑了一下,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昔日旧友,眼中闪过一丝浅薄的怀念。
他们两个曾经都是东京高专的学生,且是同届,在高专时期,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形影不离的挚友,不过后来他们因为理念不同,在闹了些不愉快后分别了。
他继续在高专就读到毕业,毕业后成为了高专的教师,而他的挚友夏油杰,也就是对面这个穿着五条袈裟的男人则是叛逃高专,成为了一名诅咒师,并掌控了盘星教,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组织。
当初夏油杰叛逃高专被总监会定性为诅咒师之后,是给他下达了追杀令的。但说实话,即使当年的事情真的闹得很难看,可他仍然没有杀死自己唯一挚友的意愿。
只要对方不撞到自己的眼前,他就可以当作夏油杰是不存在的人。
五条悟是这么想的,显然,对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近十年以来,他们之间一次都没有相遇过。
可这种诡异平衡的前提,是夏油杰没有在背后用他的那种狂妄可笑的浪漫主义思想作为人生支撑,然后做一些有悖人伦的事情。
就在这一个月以内,几百位,甚至是更多的咒术师凭空出现,挤挤挨挨地入侵了他的视野,旁人可能会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可他却不认为这样。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天平,祂是遵循着平衡的。
像是结界术能否进出的等式平衡,又像是束缚双方遵循的条件平衡。
如果说,人类一方的力量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增强,就意味着咒灵的力量也会在无形之间得到飞速提升。
虽说现在那群咒术师们还弱小到比不上他先前学生们的一根手指头,可他们的天赋都不错,不然也不可能通过试炼入学高专,等到那几百位咒术师们真正成长起来之后,这个世界很有可能在某一天完成蜕变。
届时,特级咒灵遍地走,低级诅咒宛若微生物般遍布每一个角落很有可能变成现实。
这对甚至无法看到咒灵的普通人类来说,是毁灭性的灾难和打击。
甚至可以定性为一场性质恶劣的种族灭绝计划。
而这件事情一发生,从中受益的,又或者说是会最开心的,最符合心意的,究竟是谁呢?
五条悟在排除了一圈的可能性选项之后,最后不得不将视线投注向了夏油杰,这个曾经说过,有着让全世界的非术士全部死亡,创造出一个只有术士存活世界理想的,称呼那些非术士为‘猴子’的,他的挚友,
夏油杰。
这种发展是完全符合夏油杰的心意的。
他从没有想到有一天,让全世界的非术士灭绝这种理论上来讲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成为现实。
五条悟想,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夏油杰有关,又或者说其实这件事情就是由夏油杰一手制造的,那么他将会在今天,就在这里,直接杀死夏油杰,并和夏油杰手下的所有党羽开战。
——他们是敌人。
于是时隔多年,他亲自打破了两个人之间未曾约定却一起遵守的默契,主动找到了夏油杰。
在所有的一切开始之前,他必须问清楚,这件事情和夏油杰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你给我的茶,我可不敢喝。”五条悟轻轻推开了面前搞笑地装在茶盏当中的奶茶,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夏油杰。
“嗯?为什么?难道你是害怕我在里面下东西吗?”夏油杰面上的笑容逐渐冷淡了下来,“我可不是这样的人,你是最知道的,不是吗?”
“我又没有读心术,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知道。”
“难道悟这一次过来,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吗?”
“当然不是。”
“那岂不是太可惜了,我们像是这样见上一面可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后续如何转移盘星教本部,重新寻找藏匿地点,如何对我的教徒们告知这件事情,如何安抚,这些都是需要我去操心的事情,这是一场成本很贵的见面。”夏油杰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可是悟却说,你并不是为了叙旧来找我,这么任性,可真是让人头疼啊。”
“到底是谁任性,到底又是谁,让谁头疼了?”
“你什么意思。”
现场陷入了静默当中,明明谁都没有再说话了,方才又全都是一口一个名字,亲密无比地称呼着对方,可氛围却不算美好,空气当中的火药味也愈发浓重。
五条悟轻轻挑开了罩在眼睛上的白色绷带,平常藏在白色绑带后面的苍蓝色眼眸微微眯起,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那个面色阴沉的黑发男人。
五条悟提出了他的要求。
“我不希望我们的对话,让别人知道。”五条悟道。
“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不是别人。”夏油杰道。
两个人又对峙了片刻,最后五条悟选择了退让,“那好吧,那就让他们在那里杵着好了,反正就算他们一起上,也打不过我一个人。”
说完,他抬起手对着房间内的一个角落射了一发精准控制力量的苍,将某一只隐藏的很好的咒灵祓除了。
近乎是在五条悟动手的那一瞬间,站在远处的那一群诅咒师一下就骚动了起来,某个诅咒师闪着寒光的攻击近乎是在一瞬间攻到了眼前,随后又被五条悟轻描淡写地徒手接下。
夏油杰坐在原地没有动,攻击产生的起浪掀起了他额边的一撮刘海,“停手,米格尔。”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