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咯哒声。
五条悟把A被卸下的颌骨接回去了。
“哼,让她玩就玩,反正她也是给我送钱。”
A决定亲自下场和我赌。
我虽然兴奋,却也隐隐有些担忧。
“五条君,这些钱可能会回不来。”看着五条悟换回的大堆筹码,我犹豫了一下,提醒了他一句。
“既然知道回不来,”五条悟高高地抛起一枚筹码,然后接住,“干嘛还要赌呢?”
“……只是可能。”
事实上,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沉迷于赢面极小的赌博游戏。
尤其是我头脑不出众,运气也不佳,还恪守着自己的规则。
绫辻行人曾教我记牌,我记不住,他教我作弊,我摇摇头,拒绝在赌桌上使用任何见不得光的手段。
“即使希望渺茫,也想要等到奇迹吗?”五条悟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算是吧。”
“说起来我也在和樱溪小姐做一样的事呢。”
我刚要问是什么事,和A的赌局已经开始了。
……
十分钟后。
我输掉了三百万的筹码,一牌没赢。
对面的A笑得像只恶犬。
“你这个弱智,和那个暴躁的矮子还真是般配。”
“我警告你,再说中也的坏话,我就宰了你。”
“你维护他也没用。”A顿了顿,不怀好意地问道,“难道你不知道么,中原只是为了完成森首领的任务才接近你的,你却像个傻子一样倒贴。”
我低头思考着手里的牌,没有吭声。
“很难过吧,想哭就哭吧。”A的笑声里充满小人得志的意味。
我
抽出一张鬼牌,脑海里回想起初次见到中也时的场景。
其实,A说的不全错。
如果不是森鸥外安排的任务,那么我和中也将会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我的异能力一度令Mafia感到棘手,毕竟我每次行动都有好友兼搭档的绫辻行人进行远程指示。
他被称为我的外置大脑,即使对上老谋深算的森鸥外,也从不吃亏。
中也是在森鸥外三次让人暗杀我失败后出现的。
他不是来杀我的,也从未隐瞒过自己黑手党的身份,我们在初冬的街头打游戏,喝啤酒,看雪花从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无声地覆盖破败的擂钵街。
我突发奇想,如果落下的雪花能从地上回到天上,是不是冬天就不会降临到这片土地?
我只是随口一说,下一秒,竟看到无数雪花违反自然规律,真的回到了天上。
冬天的步履从未停下,也依然有冻死的人和流浪猫狗的尸体陆续出现在街头。但在那一段短暂的光阴里,我看到了昙花一现的青春好梦,稍纵即逝的童话世界,以及人类创造出来的自然奇迹。
——那绝不是悲剧式的幻影。
“做好朋友吧,中也。”我听到自己这么说。
和中也成为朋友注定要付出代价。
在一次潜入Mafia首领办公室翻看保险箱的时候,房间里却没有任何看守。森鸥外坐在真皮的椅子上,不务正业地喝茶。
“东西你尽管拿走,”他微笑着说,“反正我会追究中也君的责任。”
“跟他又没有关系!”我急切的声音早就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有关系哦。”森鸥外加深了脸上的笑意,“谁让中也君引狼入室呢。”
风吹过,掀起窗帘的一角。帘布轻轻擦过他消瘦的下颌,他连眼皮都懒得掀开一下。
那天,我在Mafia首领的办公室里和自己的影子僵持了很久,似乎再久一点,我就能在任务和友情之间找到微妙的平衡。
最后我乖乖地将偷来的东西双手奉还。
森鸥外奖励了我一颗糖。
一颗到现在我都没有拆开的橘子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