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的,于立诚已经开始问话:“不知王爷可曾听闻过一件事?”
姜勇毅正犹豫着该如何接话,陶鹤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边。在陶鹤示意下,飞翎卫们整齐划一右手抚上腰间武器,目光朝着这边投来。
姜勇毅忙朝着于立诚挨近,磕磕巴巴道:“先生请明示。”
于立诚笑了笑,“那死去的何渊是寂王殿下的旧识。”
姜勇毅听着就心头一跳。
何止是旧识。
何渊分明是寂王殿下的启蒙先生,说是恩师也不为过。只不过何渊已死,再不能用师徒两字来形容他和寂王殿下。
于立诚笑容更深,“那……何渊怎么死的,伯爷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
姜勇毅听得
心口开始紧缩。
何渊是寂王亲手所杀。
是了。
寂王那种人,什么都不顾忌。既是能够手刃恩师,那么杀他这个小小晚辈岂不抬抬手指头就行?
姜勇毅冷汗流了一脊背,黏糊糊的在背上贴着,被院中寒风吹着,头昏脑涨得开始全身发疼。
于立诚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含笑道:伯爷觉得定王妃的提议如何?等会儿进了屋,伯爷该如何与定王妃说起??()_[(()”
姜勇毅低着头连声道:“一切听王爷的。一切听王爷的。”说罢就要往里走。
于立诚伸手拦他,语气严肃,“不知伯爷为何要听命于王爷?王爷向来宽厚仁爱,断不会做出迫人之事。伯爷这般说,岂不是陷王爷于不仁不义的地步。”
姜勇毅哭丧着脸。
事实本就是如此啊。
总不能说谎吧?
他清了清嗓子,惧怕之下反而思维灵活起来,嘴唇比脑子行得快,干巴巴道:
“我就和王妃说。承蒙王爷近些天的关照,我府觉得熙姐儿在王府住得甚是安全,回伯府远不如王府过得安稳。就托了王府老太君与王爷帮忙照顾熙姐儿。来年开春很多事情就可以开始正式议起来,两家约定的事儿自然而然可以操办起来。”
于立诚闻言,笑着拱手,
“既然伯爷这般托付,寂王府定会照顾好贵府堂小姐。”
姜勇毅咧咧嘴角,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于立诚却觉得这笑容美丽极了,诚意相邀他一起进屋去,盯着他把刚才最后那几句一字不漏地说了。
定王妃很满意。
缪家大哥儿身边做事的人就是可靠。这不,三言两语便把事情妥善解决了。
伯府众人大惊失色,又不敢在定王妃和飞翎卫跟前造次,只能纷纷拼命用眼神示意明安伯,询问怎么一回事。
姜勇毅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而后亲自恭送定王妃和飞翎卫们离去。
他回到屋中,众人忙围着他问起刚才情形。
“您怎么就答应了呢!”穆静愉难过至极哭起来。
就连一向坚强的袁氏,也不由得哭出了声。
梁氏更是早在定王妃离开的刹那就已经成了泪人儿。
姜勇毅吩咐儿子们把儿媳们扶好,又自去把妻子梁氏扶了,这才说:“不答应行不通。那人可能是个师爷或者谋士,笑得人心里瘆得慌。还有那飞翎卫,各个都虎视眈眈盯着我。我若不顺着他们意思答应下来,恐怕都没办法回屋!”
穆静愉急得声音都变了调,“那寂王什么人?战场厮杀出的职位,血人堆里爬出来的封号。他那样的狠人,怎会善待熙姐儿!”
姜勇毅无力反驳。
“话也不能这样说。”姜宏树忽而道。
他虽然未曾见过那位堂小姐,却听妻子日日夸赞她,对她也颇有好印象。
姜宏树不想妻子这般着急,也不想家人们担忧
()起纷争,好意劝解道:“寂王殿下既是肯为了堂小姐这般费尽心思,我想,他最起码会给与堂小姐足够尊重的。”
穆静愉眸中便有了期盼,“此话当真?”
其他人也都渐渐敛了悲伤,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看着他。
“自然是真。”姜宏树温和地笑着,“缪老太君何等人物?定王妃何等人物?若她们两位尊贵至此,多年都没能劝动王爷娶妻、也没敢先斩后奏地给王爷定下亲事,怎的忽然这一次就劝得动、敢贸然给他定下亲事了?”
“你是说——”袁氏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亲事是王爷同意的?”
“不错。”姜宏树道:“若没猜错,这事儿是王爷透了口风,缪老夫人央了定王妃来提的。”
姜宏志不解,“王爷为何单身那么多年,忽而看上熙姐儿?”
梁氏瞥一眼夫君明安伯,小声嘀咕着:“熙姐儿那么好看,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
便是她的夫君明安伯,也因着嫌弃她相貌平常而疏远她。她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