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徐武富这人的心性是否阴狠,也不管上房徐对下房徐族人的盘剥,徐氏内部动员起来的行动力,还是相当惊人的。
桐柏山里粮食种植,以麦豆为主,入夏之后雨水渐多起来,也过了最忙碌的农时。
除了老弱病残外,包括健壮的妇女在内,徐武富以最快度动员近两千壮劳力,先在玉皇岭与狮驼岭之间的山峪中部兴建三道滚水坝。
滚水坝也非土坝,而是开采石料,将山谷里的浮土乱石刨去,清理出坚固的坝基出来,将糯米、葛藤草熬煮成汁,搅绊到石灰之中抹砌石块。
虽然这种浆砌石坝成本高昂,但建成的滚水坝坚固不畏水浸,最高又仅五六尺,充分利用山峪内部被山洪冲出来的旱沟地形,单道滚水坝即便耗用一两千贯钱粮,在当前的形势下,也能够勉强为人接受。
而这三道滚水坝建成后,天晴无雨之时,石坝都会露出水面,相当于狮驼岭东坡寨与徐氏大寨之间,多出三条能快通过的捷径。
寨内部的屋舍建造快展开;从寨往西、往南两条在狮驼岭内部的便道也推进极快,曾经拦住徐怀、徐心庵、徐四虎去路的那道深涧,徐氏正筹划在上面建一座木桥。
这些人力及物资的消耗,还是由徐族内部消化,毕竟整座狮驼岭都算是徐氏的族产;诸家出钱粮的,所开垦的田地也会优先折算到他们的名下。
从象驼岭往西,还要翻越一道山岭才到金砂沟,这条三里多长的便道修造,则是寨那边直接安排人手负责,同时还安排人每日将四五百斤粮食及相应的工具背入金砂沟寨,只是钱粮的用度则记到金砂沟寨的账目里。
溜槽法淘金从筹备到操作都不复杂。
考虑到木板延长,能更充分的进行分离,徐武良带着人手,最后锯开两棵柏树,斜倒在溪谷边,驱使十数收编贼众每天取挖溪泥冲淋,差不多两三日就能凑足一两重的金砂。
徐武江那边在占得歇马山之后,虽说将十数万斤粮食以及崇皇观的下院贼寨一把火烧毁,以断潘成虎的退路,但潘成虎在歇马山私藏金银珠宝等财物,缴获也不少。
照桐柏山里盛行多年的山寨规矩,每有缴获一半进公账,一半摊分给大小头目。
除了将收编的二十名贼众送入金溪沟,在清点完缴获之后,徐武江还及时将之前从柳琼儿、徐怀这里拆借、支取的钱物以及这次应得分赏,总计近值两千贯钱的财物都送过来。
有这批钱物,金砂沟寨这边前期也着手进行一些必要物资的储备,加大山岭便道及寨子屋舍的建造度,还同时额对之前的简易栅墙进行加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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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伦英见过王相公……”
程伦英四十岁才考中进士,在翰林院待了几年,天宣元年放林州任事,前年底才调到泌阳任知县、兵马都监。
此时刚知天命的他,两鬓略有霜白,走进小院里,朝王禀长揖而礼,枯瘦的脸却没有什么表情。他到淮源来,于礼不得不来拜谒王禀,但似乎又生怕流露什么不必要的神情,落到有心人的眼底,成了天大的把柄。
大越官场之上,不苟言笑的脸,却成了标配。
“老朽一介寒民,当不起程郎君此礼。”王禀手捻着一枚棋子,虚停在棋盘之上,侧过身来朝程伦英微微颔,便算是回过礼。
“巡检使郭曹龄甫至淮源,还未接任便遇刺身亡,州县震惊,此事也禀于路司。顾经略使当有雷霆之威,除了五百里加急奏禀朝廷外,亦严令县司搜捕刺客,伦英昏头转向,拖到今日才来拜见王相公,还请恕罪。”程伦英神色自若的说着这番话,似乎真就是王禀抵临淮源三个月来,他都在为郭曹龄遇刺的事奔波。
而郭曹龄似乎真就是三个多月前就已经遇刺,而不是十一日前才被人行刺于淮源巡检司军寨驿馆之中。
王萱明艳的眸子吃惊的盯过去,生性还天真的她难以想象程伦英这样的人物,怎么就能张口就是谎话,脸色却还能丝毫不改。
“好说好说,程郎君乃泌阳一县父母官,忧民忧君,勿需为老朽一介贬臣牵肠挂肚。”王禀也一本正经的回道。
仿佛是完成特定的程式,程伦英便微微躬着身子退出小院,县尉朱通也默不作声,与诸都头、书办紧跟走出小院;邓珪却是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最后也是一声不吭的走开。……
仿佛是完成特定的程式,程伦英便微微躬着身子退出小院,县尉朱通也默不作声,与诸都头、书办紧跟走出小院;邓珪却是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最后也是一声不吭的走开。
“郭曹龄都死十一天了,程伦英推脱不了才硬着头皮往淮源来走一趟,也真是够忙的啊!”卢雄忍不住轻蔑的讽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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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