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不等车夫把话说完,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一脸阴鸷的看着他,双目寒芒四射,他冷声道:“本将今日刚刚接到懿旨,圣上南巡多日,不日即将回朝,你们赶在这个时候来我大周,莫不是越国派来的谍子、刺客!”
此言一出,哪还有商量的余地。
车夫脑子一阵浑噩,小腿都有些软,慌忙喊冤道:“军爷冤枉啊!小民老实本分,赶了一辈子车,哪敢做这等违天之事!”
校尉只是冷眼相待,他哪能不知道对方冤枉,只是他早就看商队不顺眼,有心刁难,冷哼一声直接背过身不再理睬。
左右士卒,早已按捺不住,立马上前将前面两车围住,更有士卒则手持长矛走到后面朝油纸上刺去。
正当时。
“嘡!”的一声脆响。
似金铁交鸣。
车帘没被掀开,油纸也未被刺破。
士卒手中的长矛却凭空拦腰折断,半截残矛齐刷刷摔在了地上。
校尉没看到具体情形以为交恶,神色一变急忙转身。
他回过头,就看到士卒们一脸呆滞,怔怔的望着手中断矛,不明所以。
与此同时。
门前这股动静直接惊动了城墙上的弓弩手,一排弓弩猛不丁架出城墙,对准商队,蓄势待。
车夫自然也看到了长矛折断,他浑身战栗,心想绝不能与那些军爷交恶,不然自己也难逃一死。
于是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想到这一路上生过的种种神奇荒谬之事,内心莫名生出几丝胆气,赶忙哈腰恭敬道:“军爷且慢,小人等并无恶意,这家雇主当中,主事的人是坐在后车的一位千金小姐,您稍作安歇,我去找她商量一下。”
校尉在京城当差,自然不比车夫见识少,长矛折断非人力所能为,他没有看清具体情况,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双方一时僵持起来。
正这时,后车突然有了动静。
众人望去,一豆蔻少女掀开车帘,不慌不忙,缓缓下了马车。
少女锦衣帷帽,背系绒氅。
她无视兵刃寒芒,来到车前招招手,示意车夫过去一下。
车夫小心翼翼的瞧了校尉一眼,生怕激怒到对方。
校尉冷眼观瞧,也想看看少女能耍什么花招。士卒们见校尉没有动作,自然也停了手不再逼迫。
车夫有了主心骨,绕过那些士卒,慌慌张张来到少女身前。
少女等车夫来到身前,隐晦的从袖中拿出一个绣袋塞到车夫手里,低声翠语叮嘱道:“莫让他人瞧见,这些买路钱应该够放我们过去了。”
车夫攥着绣袋,只感觉鼓鼓囊囊沉甸甸,坠感十足。
他立马松了口气,乐呵呵的跑回到校尉身前,趁远处百姓不注意一下将绣袋塞进校尉怀中。
守门校尉只感觉怀中一坠沉重异常,可他依旧不动声色。
车夫则满眼期待的看着校尉,以为对方收了钱财就会放自己等人过去,可他却没注意到校尉此时脸上阴晴不定。
那绣袋十分坠手,校尉自然能猜到绣袋内有不少金银,可他却暗道:事情不好办了,虽说现在能得到不少好处,可那些戈矛莫名毁掉,军械司那边不好交代,今日决不能放他们离去,不然这笔账迟早得算到我的头上。
想及此处,校尉掏出绣袋一把摔在地上,义正言辞道:“你把本将当成了什么人!所有人下车!出示籍符,验明身份!”
车夫瞠目结舌,瞬间愣在了原地,他艰难地扭头看看少女,双目中一片死灰,脸上尽是恐惧之色。
车前的少女并未慌张,再次朝车夫招了招手。
车夫此时满脸死灰,哪还有心情搭理少女,他只怪爹娘少生条腿,恨不得有多远就跑多远,赶紧逃离此地。
少女见车夫不动,微微蹙眉,只好亲自来到校尉身前。
她蹲下身子,不慌不忙的捡起绣袋,仔细的将污泥擦去,挂回腰间,接下来又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说道:“不需你看懂其中内容,只要看过便明白了。”
少女声音清脆,语气平缓,听不出丝毫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