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这里?”
盛煜安反复咀嚼着凌夜的话,像听见了个笑话,“多年未见,你倒是没变,还是这般作茧自缚。”
凌夜寒声道:“我的事,用不着你多嘴。”
盛煜安语调轻缓:“你伤势未愈,就算想不开要作贱自己,也该与我一同出去。等养好伤再回这里,也不迟。”
凌夜神色漠然,连一句“不”都懒得回他。
盛煜安无奈地笑了笑,他的视线掠在凌夜怀里抱着的男孩,若有所思:“是因为你抱着的孩子?他不让你离开?”
预言里的“魔神”,化作懵懂稚子,被凌夜抱着,对凌夜颇为依赖。
放走师兄,还不愿离开这没有灵气、无法修行的秘境,除了被魔神阻拦,他想不到别的理由。
在这时,天琅睁开眼眸,他轻声嘟囔了句“爹爹”,才转过脸,看向盛煜安。
天琅打量着新出现的人,与常人不同的蓝色重瞳闪过不属于孩童的一抹狠戾,像极了护食的狼崽。
红润的唇瓣张合,天琅的声音很是清脆,“爹爹,我能杀了他吗?”
言语间,他朝盛煜安的位置伸出手,掌心有电流状的神力涌动。
气氛瞬间冷凝。
盛煜安没有错过那声“爹爹”,心中微微一惊,很快便冷静下来。
这孩子是魔神,那便是魔族出身。
愿意唤凌夜为爹爹,定有血脉维系,否则不可能平白无故错认。
想不到,秘境里的魔神竟是天狩皇族的先祖。
这是机缘巧合,还是天意安排?
盛煜安脸上带着素有的笑,对天琅眨了下眼,眼眸微微弯起,温声道:“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爹爹会难过。”
凌夜:“……”
天琅收回手,神色有几分天真:“可是爹爹不喜欢你。”
他能感受爹爹对眼前之人的厌恶。
盛煜安微微笑道:“他只是在与我闹脾气,并非真的不喜。”
他顿了下,对上凌夜冰蓝色的眼眸,“是吧?凌夜。”
凌夜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他不想再引事端。
“那我听话,不杀他。”
天琅收回手,又很乖地用脸颊蹭了下凌夜的脸,“爹爹,放我下来。”
凌夜俯身将天琅放下,才抬起苍白的脸,神色恹恹地看向盛煜安,“别再废话,你该走了。”
“你有事瞒着我,我能感觉到。”盛煜安道:“将秘境内生的事告诉我,我再走。”
“那你就别走。”
凌夜扯动唇角,他当然清楚盛煜安想知道什么,无非是师兄的事、温慕的事,而这些他都不想告诉盛煜安。
“不愿说啊……”
盛煜安淡淡道:“那老规矩,我们打一架。我若赢了,你便告诉我师兄的事,你若赢了,我便答应你一件事。”
“你身上有伤,我只用三分力。”
凌夜抿了下唇角。
他们与盛煜安第一次相见,就看彼此不顺眼,打了一架。
那天师兄不在,他穿着师兄的旧衣衫,正迎着晨曦专心练拳。盛煜安却突然从剑冢回来,还到竹林找师兄。
他从未见过盛煜安,也不知他是师尊裴卿尘的二弟子,只当是闯入风月谷的陌生人。
——你是谁?
他嗓子被毁,说不了话,只能冷着脸,戒备地看盛煜安。
四目相对,从彼此眼中感受到莫名的敌意,忘了谁先动的手,他们便打了起来。
师兄听到动静赶到时,他已落败,狼狈地被盛煜安踩着肩膀趴在地上……
“怎么,你怕了?”
“我可以不用剑。”
凌夜面露寒霜,冷冷盯着盛煜安,咬牙道:“不必,拿好你的剑,我陪你打。”
他正好想从盛煜安那里拿回霜月剑。
“这里不方便打斗,得换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