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雨势不大,船照旧行驶。
这雨一连下了三四日,直到到了目地的,宁桃才现这边雨更大。
且河道都涨水了,半个桥都被淹了,过警戒线差不多有一米深了,但雨依旧没停。
城里能搬的都搬了,搬不走的正等着人救援,宁桃看得心头里一紧,他来的这地方可真是太不凑巧了。
冒雨来接他的田先生半条膝盖都泡在了水里。
宁桃接过小武背上的包,往肩上一甩道“什么情况”
田先生撸了把脸上的雨水,无奈道“下了快十天了,雨还没停过。”
北余属于南边,每年的梅雨季节又特别长,一两个月的雨下起来都没怎么停过,岂知,今年前半年从四月开始到七月,那是滴雨未下,河道都快枯了,地里的东西能收平日的二三成那都是运气好的。
到了六月,船行到这边都靠不了码头,百姓就开始想方设法的祈雨。
前些日子来了一个什么道士,说是祈雨特别准,结果这一祈果然开始下雨了,谁知道,这雨一开始下就没停。
半天时间就把枯了的河道给添满了。
有的河床高的地方开始往外溢水。
大家见这情况不妙,又请那个道士赶紧求龙王爷把雨给停了。
结果,道士怎么求也没用,大家才现这是被骗了,于是把道士给打了一顿,如今道士也被关进了衙里。
好在大雨下了两天之后,慢慢转小,虽说是小,可宁桃也瞧出来了,这只是相对而言。
就是这样的雨,在他们村子里下上两三天,都怕出现土石滑波,更别说这边已经五六天了。
宁桃上了马车,半条腿都湿透了,好在夏天不是特别冷。
一听道士被关进了衙里,宁桃忍不住乐了,不过一想此刻的情形,又笑不出来“那现在怎么办乡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肯定有许多来赶考的学生,可是安置好了”
田先生摇头“哪顾得上这个,这几日河道涨水,顾大人和陈大人都忙得回不了家,指挥百姓们撤离呢。”
到了这个时候,宁桃也不好说什么。
田先生把他先接到了府学。
府学的选址在本地的一个高处,就是因为前朝的时候,过大水把府学给淹了,死了不少的学生,是以后来府学就牵到了高地上。
饶是如此,光是上坡这条路就不好走,马车打滑上不去,几人下了车背着行礼往上走。
安置好了宁桃,田先生还得回去复命。
让宁桃先在这里等两日,看看这水能不能退。
若是雨停不了,那么极有可能把乡试推迟,本省的抚台顾大人已经写信给京里送去了。
宁桃和小武两人在屋里等了两天。
这雨势虽小了些,但却依旧没停,而他们这屋里已经开始缺食少水了。
田先生自打把两人安置好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兴许是因为众人都忙着排水,没人顾得上他们。
所以,宁桃撑着伞领着小武,打算去对面新食堂找点吃的,刚淌过门前的水坑,就听到身后“卡察”一声巨响。
甚至脚下的地都跟着晃了晃。
两人均被吓得打了个哆嗦,扭头一瞧就见他们住的那个院子塌了一半。
大门连带着厨房此刻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小武呼吸一窒,抓着宁桃的袖子的手抖个不停,白着脸道“公子”
他们这运气有点儿好。
若是晚出来半盏茶的时间,就被活埋了。
宁桃心头砰砰直跳,握着伞柄的手颤了两下,深吸了好几口气,打量了院里好几眼,才缓过神来,道“咱们住的那个屋子倒是还好。”
他们来时带的东西,都还在里头,尤其是那口箱子,除了一些吃食,还有好几本书呢。
他那本数术书都翻译了快一半了,经过这二十来天在船上的努力,他能想起的,认识的单词已经快上万了。
所以说,只要不是特殊的词汇,他现在看一本外文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到了后来这几日,翻译的度就快了不少。
所以,这东西不能丢。
他记得就放在客厅的窗户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