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中年刺客急叹一声,“走!”
除那女人,另外五名刺客皆掏出各自武器往外冲去。
“布网!毒攻!”有人下令,刚破门就见外面有尖利的铁器戳进来,顶端是泛绿的颜色,显然淬有剧毒。
猝不及防之下又有三个刺客倒在了地上,另外还有两位反应极快,可是生路却被外面射入的火箭再次断绝。
“贼子!何以如此!”一人大喝,“我墨门不曾害你!”
“汝等在此,便是意欲害孤。谋反之罪,岂能容汝等成事?”一个年轻但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词句间是满满的轻蔑和冷酷,“一个,都不要放过!”
“陛下……”另一个声音陡然响起,又压了下去。
外面,杭朝义朝肖一凡躬下身,压低声音:“陛下,不可赶尽杀绝啊!”
“怎么,等着墨门生存下去,害我家破人亡?”
“墨门并非罪魁祸啊。”
“那谁是罪魁祸?!”肖一凡怒目圆睁,嘴角是残忍的笑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东西是他们开的,偷渡是他们先开始的,甚至鹤唳也只是为了清理门户!我算什么,你算什么,朕,算什么!?“
“一……陛下!”杭朝义差点把一凡的名字喊出来,少年帝王已经面目扭曲,他的眼中有着光芒,凛然回视,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赵高,朕,要他们死。”
杭朝义一顿,挣扎了许久,弯腰:“……喏!”
墨门的刺客比想象中的不堪一击。
他们或许有精巧绝伦的技术,或者说有无可匹敌的个人武力,但是,任何一个刺客都无法和一个军队相抗衡。
他们会被烧死,他们会窒息,他们会受伤,他们,也会死……
肖一凡和杭朝义静静的在外面等着房内声息渐消,偶尔有闯出来的刺客也被箭阵击杀,死士手持斧戟扛着烈焰守在薄弱的窗门边,一点风吹草动就用力砍下去,大多数情况刺客的行动都不会被人现,但烟熏火燎中被烧死的恐惧逐渐剥除了他们平时赖以为生的技艺和理智,一个、两个……随着血渐渐染上烟色,怒吼和惨叫此起彼伏后又逐渐消失,肖一凡严重快意的神色也越来越多。
杭朝义侧耳听了一听,不动声色。
这次被骗过来坑杀的刺客,除了青山外,他一个都不认得。
他没听到青山的声音。
虽然根据以往的印象,他也确实不是那种会惨叫哭号的人,但是青山身上系着一件让他很挂心的事,他必须要弄清楚。
“陛下,可需暂避一二?一会儿要扑火收尸,浓烟滚滚对身体不好。”
肖一凡瞥了他一眼,昂头:“不,我看着你们收尸。”
杭朝义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喏。”
他盯着前面在火中已经乌黑的建筑,佯装闲散道:“我突然想起肖腾了。”
“……”
“他原本专攻的是春秋,现在大概已经专攻秦史了吧。”
“……”
“哦,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痴迷秦史吗?”
“为什么?”
“我从秦始皇身上,看到了伴随我快三十年的孤独。”
“……哈!”
“凡凡,我是个书呆子,不擅长交际,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我父母一度以为我自闭……直到我考入了历史系,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是有如鱼得水的地方的。”
“什么意思。”
“我本来以为,秦始皇是孤独的,比我还孤独。他没有皇后,没有艳闻,他的父亲离心,他的母亲浪·荡,他身为王族却没有兄弟,他的臣子畏他敬他,他的导师想掌控他又想他死……他是作为一个傀儡被扶植起来的,他本该也作为一个傀儡郁郁而终……但他没有。我本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走到史书上那一步的,我完全想象不出来,我知道孤独的力量,如果不是遇到了历史,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你到底想说什么。”肖一凡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面露不满。
“我只是想说,直到现在我现,你是个叛徒。”
“!!”
杭朝义露出一抹笑:“你根本就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