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张各自琢磨着,两兄弟连低头思索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还有,”小满忽然道,“带回严青镕,这着实是个败笔。”
“为何?”张易之不以为然,“他才刚来,无依无靠,一旦有不轨之举,处理起来十分容易,虽说这两日风光,可那才多少时间,若要换下来,皇上不会追究的。”
“可这是什么时候?皇上虽说身体抱恙,传旨令你们勿扰,可是女人在这段时间,是身心最脆弱的时候,一个男人的抚慰将起到何种效果,你们莫非想不到?”小满眯眼,“现在你们要做的是,亲自上阵,换下严青镕,对皇上嘘寒问暖,让她更加疼宠你们,这样,你们才能在接下来与太平的谈判中,拥有更多筹码。“
这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二张对视一眼,皆露出一点笑意,显然对此十万分有信心,张昌宗点头:“这是自然。”
“可是大人。”那个一直伏在张易之腿上的小美男却抬起头,一脸担忧,“皇上现在正把严青镕捧在心尖上,若是说换换,会不会让皇上不高兴?”
张易之挑了挑眉,不由得看向小满。
要是以前他肯定不会考虑那么多,武则天宠他们兄弟俩那么多年,早习惯成了自然,以至于他现在也意识自己有时候过于天真鲁莽,但这不代表他傻,这个小美男的想法不得不说很有道理。
“五哥,皇上未必会……”张昌宗还不信,有些不服。
他一向习惯于仰仗自己的兄长,以至于算他先被太平举荐入宫,得了盛宠,也不愿意专美于前,而是要拉上自己的哥哥有福同享,一来是兄弟情深,二来免不了想有个依靠。
“此事确实还需斟酌,这些日子皇上都不曾招幸吾等,难免是严青镕从中作梗。”谈到争宠上,张易之出乎意料的敏锐,“确实,不能让皇上不快,她生病的时候,异常敏锐,若是擅自动作,难保得不偿失。”
“好吧……”张昌宗心情不顺,他拨开了那个小美男,自己一趴,靠在了自己哥哥的大腿上,卷了一束兄长的长掸着自己的脸,微微撅嘴,闷闷不乐。
两人皆是绝色,如此相依,还真是赏心悦目,连小满都忍不住眼露赞叹,心里觉得算内里再草包,可这皮相还真是外挂一样的存在,组团打怪用不上,看看也增加精神能量。
二张在武则天面前任性惯了,喜欢谁讨厌谁很少耍花招,此时说不能来明的要来暗的,两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一想到小满的能耐,不约而同转头望向他,眼神带点期盼,还带点眼巴巴的感觉,更加美得炫目。
小满夸张地往后仰了一下作倾倒状,苦笑:“大人,别这样看我,我……我可不好这口。”
“哼。”张昌宗扭过头继续玩他哥的头,张易之则低头抚过手边的琴弦,思考了一会儿,道:“此事干系甚大,一时之间,难有应对之策,然而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确实拖延不得,你若有什么万全之策,可以先拿出来,我们再议。”
“有办法。”小满答得非常自然,在二张面前,有些拐弯抹角根本没必要,他不说,他们恐怕只有“上阵亲兄弟”这么一个法子。
“说。”
“总有那么些事情,是可以明目张胆的放倒一个人的,而现下,正是大好时机。”
张易之凝眉:“何意?”
小满微笑:“马球。”
“对呀!”张昌宗灵光一现,坐起来,“严青镕不是打马球吗,我们让他打去!找一群好手,直接废了他!他还能爬到御前去?”他越说越兴奋,“到时候还可以邀请陛下去看,大庭广众的,可怪不得我们。”
张易之笑了,刮了一下弟弟的鼻子:“你坏点子多。”
“我觉得很好啊!小满,你说是不是?”
小满还没说话,张易之先否决了:“此计变数很大。”他瞥了弟弟一眼,“严青镕不仅打马球,而且擅打马球,本身也是长兴武馆当家的武师,曾与现在风头最健的佑吾扬威打得平风秋色,你以为放眼大周,还能找什么样的队伍,能在马球场上,陛下眼前……废了他?”
张昌宗立刻表示不服:“小满那么厉害,只要混在其中,何愁事情不成?”
小满摇摇头:“说来惭愧,我不擅马术,更遑论马球了,明眼人一看便知,蒙混不过别说,可别惹了陛下大怒万幸了。”
“善武和善马球二者不可兼得,光这动手的人便需要费心挑选,还不如我直接去迎仙宫,让严青镕得罪于我,在御前失礼,不是更好?”
“可是哥,这样还是会把你牵扯其中啊,陛下起疑了该如何是好。”
一旦心里有鬼,什么都容易多想,张昌宗也不例外,比小满还快的否决了这个提案,二张顿时又起愁来。
“不过想迷一下陛下的眼,好让我们兄弟俩松快松快,怎么这么麻烦!”张昌宗忍不住抱怨。
张易之微叹口气,继续看向小满:“你说吧,该当如何。”
小满耸耸肩:“按邺国公的来,马球场上废了他。”
“诶,当真?”张昌宗顿时精神了,“那如何下手?”
“随意选个队伍,再混进个好手下手,便可。”
“你可有人选?”
小满一笑,他扬声吩咐外面:“请上来。”
殿外的随侍应了一声,没一会儿,便在殿外通报:“大人,人已带到,是否带进来。”
小满望向张易之,张易之点点头。
殿门大开,一个身影自暗处缓缓靠近。
二张只是看了一眼,被小满的动作吸引了视线。
小满站起来,走到一边又坐下,竟然是将那次座,让给了来人,姿态虽然悠闲自然,但却足够恭谨郑重。
他们也不由得也郑重起来,只见来人从容一拜,仪态古朴风流,却凛然庄重。
“在下青山,见过二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