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对不住,走错了。”隔壁忽然有女声道歉,话音落下,脚步声往自己这儿走来。”
鹤唳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隔壁,但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已经盯向了自己帷幕的开口处。
“小姐,我进来了。”帷幕被掀开了,一个侍女打扮的少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迎面对上一双蛇一般冷凝的双眸,她浑身一颤,刚张嘴,却现自己不出丝毫声音,她的喉间忽然一紧,转眼就眼前黑。
而那个捏着她喉咙的陌生女子,正捏着自己的嗓子柔声道:“放着吧,别出声。”
然后她便听到那女子用自己的声音应了声:“是。”
眼前一黑……
扶着侍女的后脑将她放到地面,蹲下的鹤唳并没有站起来,刚才那一幕仅是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此时她死死地上,全神贯注的听着隔壁的动静。
“我都要糊涂了。”羡羡道,“这确实是王之涣的诗啦,叫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鹤唳准备力了,肌肉的绷紧令她的伤口隐隐作痛。
“名字叫,登……”
羡羡,你找死!
“黄鹤楼。”
鹤唳差点一跟头栽在地面上,她一手撑地好不容易稳住,胸前的伤口一阵剧痛,可她全然不理,只是僵在那,眼神惊讶的瞪着地面,双耳竖着。
“讲的也是四大名楼,总是跟鹳雀楼混错,离得可远呢,别闹笑话呀。”羡羡语气嗔怪,“哎,我都差点被你们搞混。”
“这样啊……”小满有些小失望的语气,“那等到黄鹤楼再去秀吧,我喜欢这诗呢。”
“那么鹳雀楼的诗呢?”燕舞却还不依不饶,“总有好的吧。”
羡羡无奈:“我听着还没外面那两人吟的好呢,中国文化失落的东西太多了。”
“羡羡,别把我们当傻子。”燕舞冷哼,“有样东西,叫投名状。”
“……”死一样的沉默。
“你如果一直是这样的态度,以后怎么一起玩?”燕舞轻笑,“你知道我和他现在什么地位,可别到时候指手画脚使坏捣乱的,我们心软,不爱杀人,让你生不如死还是很容易的。”
“可是,你影响不了武则天的呀。”羡羡强硬道,“更别提你跟着的上官婉儿了,她虽然有名,是个女官,但到底是个女人,你真以为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姑且当你真心这么想的。”燕舞一点都没被刺激到,“只希望你见过她们的时候,还能这么想吧。”
“……”羡羡不说话。
“而且,女皇大人老了呀……她的身体机能在迅衰老,应该是活不过半年了。”小满的语气轻快,“我其实很好奇,这段时间到底是生了什么,她才没有把皇位传给公主呢?据我所知,后头依然是李唐王朝吧……我知道后头有个李隆基,只是他现在还是个开裆裤小破孩呢,太子又是那么个扶不起的阿斗,儿子女儿被老妈逼死都不敢说话,我倒想问问,是哪路大神横空杀出,夺回了大唐呢?”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喝彩,还有真真道喜声,似有人作出了佳句,众人纷纷祝贺。
有多热闹,便显得这边有多冷凝。
羡羡还是没说话,小满继续问道:“是谁呢?羡羡研究员,能跨国那样的上官婉儿,战胜那样的女皇大人,会是谁呢?难道,就是我们吗?”
“你以为你不说,鹤唳就会放过你了吗?你真当我们听不出,你想留在唐朝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吗?我们已经确定鹤唳那晚就在隔壁,肯定听到你所有的话了,你觉得她会听不出吗?”小满的声音犹自带笑,却如蛇一般黏腻阴冷,“都走到这一步了,就不要再抱什么侥幸了……你背叛她了……羡羡,你已经背叛祖国了……我们是你留下来唯一的避风港呢,除了我们,还有谁能杀掉鹤唳呢?”
腾!
羡羡忽然站起来,失控般冲了出去。
“逼太紧了呀。”燕舞批评。
“她还能去哪呢?”小满满不在乎,“要不是她有点用,就算百分百真心,我也懒得带啊。”
鹤唳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她看到羡羡往黄河边跑去,远远缀在一边,却并没有靠近,而是躲在了河堤上的树后,她知道,很快小满会找出来。
她带不走她。
羡羡跑到黄河边已经气喘吁吁,她双手撑着膝盖,表情极为痛苦,嘴里喃喃有词。
“王之涣,七一九年,登鹳雀楼……王之涣,七一九年,登鹳雀楼……王之涣,七一九年,登鹳雀楼……”
她一遍遍念着,跪在地上,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