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纷纷称是,萧何面色如常,朝一个大臣郑重的点了点头,那大臣便告退了,匆匆出去,显然是去操办诛淮阴侯三族的事了。
吕雉又喝了几口汤,看了看戚姬,问:“宣戚姬做什么?”
“回皇后。”萧何微微弯腰,禀报道,“据查,方才行刺皇后之人,乃戚姬近侍之一长空,此人已总管戚姬内殿事务一年有余,于今日之事显然蓄谋已久,作为其主人,戚姬脱不了干系。”
“哦。”吕雉长长的应了一声,“戚姬,你有何话说?”
“妾什么都不知道!”戚姬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立刻哭着撇清自己,“妾一个妇道人家,哪懂你们男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妾只想守着如意好好过日子,绝对没有一丝不臣之心!“
“你们男人”之一的吕雉眉头都不动一下,一个宫女悄悄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她挑了挑眉,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也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宫女躬身应是,倒退了出去。
场面一时陷入寂静,这明显是吕后的场子,她不说话,别人也无权插嘴,其他大臣都战战兢兢,只有“倒韩团”众人还能偶尔低声交流两句,鹤唳被仲言带到他们身边,正听到审食其在和萧何讨论诛三族的问题。
“恐淮阴侯已交代后事。”审食其道,“若留后患,恐于大汉不利。”
“此事皇上必有决断,现今也唯有让吕将军能保诸事周全。”
“吕将军不是在……”审食其说着,回头看到鹤唳,微微点点头示意,却不再说下去了,而是改口,“会不会太操劳了?”
“无妨。”萧何也看到了鹤唳,点了点头,回道,“看情况,第一件事已经办完,吕将军应来得及。”
审食其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往上看了一眼,不再言语。
“鹤内侍,季内侍的伤如何了?”萧何低声问候。
“死了。”鹤唳答得利落,在一片无语的气氛中,很状况外的四面看着,“我们在等什么呢?”
“等皇后训示。”萧何朝吕雉那儿抬抬下巴,又恭敬的低下头,对鹤唳低声道,“鹤内侍,节哀。”
“不哀啊,死得好。”鹤唳嘟嘴,“帮不上忙不说还给我留下那么大片烂摊子。”
“季内侍颇为挂心于你,”萧何很厚道的给季思奇说好话,“他这性子,并不适合朝堂,但也尽力为救你百般筹划,实在是心力交瘁。”
鹤唳看着他,笑:“大叔,你以前也这么为韩信说好话吧。”
似乎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不知好歹的拿这个刺他,萧何终于收了笑,怔愣了一下,无奈道:“韩信之祸,不是好话能救的了。”他叹了口气,“给他一切的,并非我萧何,而是皇上;皇上现在想收回一切,又岂是我能阻止的?”
鹤唳耸耸肩,保持着笑容,表示不会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继续望向吕雉。
杀了韩信,宿敌又跪在面前,这并没有让吕雉容光焕,她还是那般沉静的样子,静静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她往边上看了一眼,放下了汤碗。
“戚姬。”她又开口了,“那长空,果真与你毫无关系?”
“没有!”戚姬眼泪已经流了满脸,斩钉截铁。
“自一年前起,你宫中只听从一人号令,防卫、巡逻,人员去留,甚至物资采买,全需‘长空大人’点头,可有此事?”
天啦,管家婆啊?这让戚姬脸色白的话,却让鹤唳忍不住笑起来。
“没,没有!皇后明鉴!妾宫中事务,自然是由妾和妾的大宫女处置,怎能由一个近侍主管?”戚姬膝行两步,几乎半趴在地上,抬头看着吕雉,声音凄惨。
“你怕什么,一个近侍,若是能干,多管些事情,又有何不可。”吕雉冷冰冰说了一句。
戚姬一愣,有些无所适从的左右看看,似乎和周围人一样不大明白情况。
“还有,听闻小殿下也是许久前辞了皇上指派的师父,跟着‘长空大人’习武练剑,似乎所获颇丰?”
戚姬哽咽着,继续摇头:“没,没,皇上指派的师父,怎敢说辞辞,长空只是在如意闲暇时陪练而已,并没有,并没有教他什么。”
“你以为皇上是瞎的吗?”吕雉冷笑,“儿子展示的却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武艺,他会作何想法?”
搬出了刘邦,戚姬是真的吓到了,她此时完全忘了自家刘如意是刘邦最的儿子,也忘了刘如意当众展示技艺都已经过了那么久,刘邦当时那么得意,后来也没有上心,她只从吕雉的话中听出了帝王无情、而自己已经满身漏洞。
她哭着摇头:“没有,没有,妾一直忠于皇上,妾没有任何不臣之心!”
“这么说,全是那长空擅自做主,于你无丝毫关系咯?”
“是,是他自说自话,妾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为什么呢?”吕雉拉长了声音,“是与我有大仇,还是杀我,好玩?”
“妾不知!”
“那……既如此,他已犯此滔天大罪,一旦抓住,格杀勿论,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