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宅子后,叫大夫来一番折腾,换了纱布开了药后,赵浅看着重新包扎好的腿,稍稍松了口气,当初周哥儿被划伤的腿也是这一条,脚底下还有一个疤痕,他看着分外心疼。
“好好养着,不要乱动伤到了脚,之前也没有包扎的好,骨头有些长偏。我过两天又来复诊。”大夫背起药箱交待了几句。
“小荷,送送大夫。”
等人走后,他坐在床边,拉起周哥儿的手,看见床上的人又瘦了很多,不由得心里一阵难受“疼不疼”
周哥儿面色有些苍白,却摇了摇头,其实是疼的,不过在知道了裘二郎的谎话后,心里的注意力更在他的谎话上,他感慨,要是真的被他骗了的话,后果该是怎么样,如今可以安稳的躺在熟悉的地方,他心里已经很知足了。
赵浅见人不说话,知道他还心有余悸,便揉了揉他的头,安慰道“放心吧,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已经查清楚了,是刘忠把你送走的,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周哥儿动了动身子,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有些恍惚,他隐约知道自己被掳走是因为赵浅生意上得罪的人做的,他不想在纠缠往事,他怕到时候赵浅也受到伤害“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现在我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了。”
“好。”赵浅抚着他清瘦的背“以后我寸步都不离开你。”
周哥儿笑了一声“慕雨呢”
他心里一直都念叨着孩子,赵浅扬了扬眉毛,他们两口子还没待好一会儿呢,这就要小崽子了。
“我去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你在这儿。”
周哥儿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爹爹爹。”
小崽子被奶娘抱在怀里走进屋,人刚进门,他便好动的别过头看着赵浅,学说话的这段日子都是赵浅在身边,咿呀咿呀会吐出几个字叫着爹爹。
奶娘说孩子说话说的早,将来一定很聪慧。
他走过去抱起比自己小腿长些的崽子,软乎乎的,让人心里柔软成一片“看看谁回来了啊”
慕雨张嘴没说出话来,口水倒是顺着嘴巴先流到了他的手臂上,他抬手擦了擦他止不住流口水的嘴,无奈道“你这孩子,哪里那么多口水来留。”
奶娘笑道“小少爷长牙,这个年纪就爱流口水。”
他闻言埋下头,捏了捏小崽子的嘴巴,暮雨被迫窝着嘴,露出了几颗白白的乳牙“爹爹”
赵浅放开了手,小崽子却埋着头俯在了他的手臂上,他正好奇小崽子是干什么,忽然手臂就是一疼,他眉心拧起“你还学会咬人了是吧”
周哥儿腿伤不能动,只得看着父子俩又在闹腾,赵浅把孩子抱到他的跟前,他摸了摸孩子软绵绵的脸蛋儿,神色温柔,从山上滚下去的时候,他还以为再也不能再见慕雨了。
毕竟是亲阿爹,虽然有三个月没有抱抱了,但是陪着玩一会儿就亲切了,骨子里的亲情,始终不容小觑。
慕雨嘴里吐着泡泡,冲周哥儿咯咯笑着
四时变换,时如白驹过隙。
两年后
赵家宅子里新买了个小丫鬟进宅,十二三岁的模样,扎着两个牛角辫,怯生生的跟在小荷身后,朝下人住的房间去领衣服。
静悄悄的小偏院里忽然蹬的一声,小荷是宅子里的老人了,一直端着稳重的架子,这时候也顾不得在新人面前的体面了,惊慌失措的呼喊,丢下不明所以的小丫鬟连忙跑了过去“小少爷欸,你怎么又爬树了摔着了没啊这么高的树”
这会儿院子的草地上爬起个身影,龇牙咧嘴的拍了拍摔疼的屁股,见着小荷过来了,他仰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我就是想看看树上那窝鸟出了没嘛。”
小荷拿出手帕蹲着给小花猫擦了擦脸,苦口婆心道“少爷,要是让老爷知道你没有听夫子的话,又跑出来摸鸟窝,到时候又该挨打了。”
赵慕雨翻了个白眼,兀自从地上起来,当即像模像样的背着手,嘴里念念有词“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背完后还指着瑟缩在一旁的小丫鬟。
“瞧,我这不是会背了吗”
听见自家小少爷背诗,小荷脸色却不太好“少爷,夫子恐怕没有教你背过这诗吧”
“小荷,你真的是越来越啰嗦了,再这样下去我可要叫爹爹给你安排人家,早点嫁出去了”
“哼,要是我走了,看你每次挨打的时候,谁替你说情,谁替你挨骂。”小荷没好气道。
赵慕雨蹙着眉毛,有些像赵浅竖眉的模样,但是一张小嫩脸自然是不可能和赵浅的威严比的,他压低声音在小荷面前道“你就不能在漂亮的小姐姐面前给我留点儿面子吗。”
一边上的小丫鬟被他给逗笑了,捂着嘴在偷笑,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出声音来,一张清秀的脸憋的通红。
“好了小少爷,我去房里给你换件衣裳吧,瞧,都沾着泥了,待会儿老爷看见了又该挨骂。”小荷摇摇头,无奈小少爷不知是随了谁的秉性,捏着他的衣角拍了拍灰,树枝上擦的污渍和地上的泥巴是不可能拍掉了。
“我自己能去,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言罢,他便跳着往自己的房间去,这当儿过去却刚好撞见神色威严的赵浅,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转身就想跑,却被三步上来的老父亲逮了个正着。
“赵慕雨,你今天又干什么了”
“我刚刚从夫子那儿回来,当然是写字背诗咯。”被领着衣领,他跑不动,只好认栽服软。
赵浅扬眉“你背诗能把自己弄的像只泥猴”
赵暮雨撇了撇嘴,没有狡辩,心想夫子肯定已经去告过状了,果不其然,屁股当即就喜获了两巴掌,他顿时觉得火辣辣的疼,小手连忙捂着自己的屁股,哀嚎着挣扎道“爹爹一点都不疼我,就知道打我我要告诉阿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