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藩看来,他们当下最紧要的就是先忍下这口气,然后护送淮王前往寿州——现在绝不能轻举妄动、授人以柄,倘若淮王出什么意外,他们将彻底没了指望。
淮王在堂上焦躁的踱着步子,良久之后才咬着牙对汪伯潜、顾藩说道:
“我写一封手札你们带去政事堂见周鹤、胡楷,就说皇兄驾崩,我悲伤过度,回府后昏厥过去,经太医救治才勉强醒起来,需要卧床静养,暂时无法参与国政,诸事皆遵皇兄遗命行之……”
“殿下圣明!”顾藩说道。
倘若不能阻止徐怀率兵马进城,顾藩也不主张淮王直接去政事堂听诏;他们要防备淮王在政事堂被扣押下来。
就算周鹤等人被迫接受幼帝登位这一事实,但只要淮王没有过错,相信徐怀、郑怀忠这个节骨眼上联合起来调遣兵马|强攻淮王府的可能性也是极微。
…………
…………
顾藩与汪伯潜携带淮王赵观的手扎赶到政事堂,作为中书门下省署理国政所在的政事堂里,已经就徐怀率兵马进皇宫宣读遗诏之事争吵起来。……
顾藩与汪伯潜携带淮王赵观的手扎赶到政事堂,作为中书门下省署理国政所在的政事堂里,已经就徐怀率兵马进皇宫宣读遗诏之事争吵起来。
令顾藩、汪伯潜意外的,胡楷反对最为坚决。
胡楷以为宿卫禁军足以确保建继帝遗命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断不能擅开藩帅率侍卫兵马进皇宫的先例;实在不行,诸相可以前往西城正门大梁门迎接遗诏。朱沆、王番以及郑聪等人却坚决声称遗诏事关重大,徐怀率少量兵马进城宣示遗诏,不过是确保万无一失。
周鹤、高纯年等人这时候则捣起浆糊来,对徐怀拥兵宣诏之事既不反对,也不赞同。
汪伯潜、顾藩携带淮王手扎赶到政事堂,郑怀忠遣人差不多前后脚赶到,通禀郑怀忠在润州谷阳视垦殖事,听闻建继帝驾崩,特地从谷阳赶回建邺,要为建继帝送最后一程,请求率少量侍卫兵马进城。
郑怀忠仓促间能率领进城的侍卫兵马仅有百余人,算是落在正常的范围之内,原本就不在拒绝范围之内——公侯出行三十四武贲侍卫左右之制,一般来说并不会严格执行。
这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特别看过淮王的手扎后,见淮王都已认命,也就没有几人一定拒绝徐怀率兵进城,最终在胡楷等人的坚持下,形成徐怀率兵马进政事堂宣读遗诏的妥协方案:
政事堂的守卫,可以暂时由楚山选锋军接管;除诸大臣在政事堂听诏外,缨云公主、郑贵妃及诸妃嫔携皇子则在宿卫禁军的保护下,在距离政事堂最近的垂拱殿听诏;淮王赵观在淮王府侍卫兵马保护下,在政事堂对面的枢密院听诏。
待一切准备妥当,徐怀身穿铠甲勒着缰绳,在百余甲骑的簇拥下从御街穿过,缓缓往政事堂而去。
郑怀忠在徐怀之前就已经进城赶到政事堂,准备接掌朝堂大局的他,这时候可不甘落于人后。
徐怀走进政事堂正房前宽阔的庭院,抬头看了悬在大梁门上空的夕阳一眼,如火丹霞将澄澈的苍穹涂抹得绚丽多姿,继而朝周鹤、胡楷、赵翼、汪伯潜、高纯年、顾藩以及郑怀忠、郑聪等人拱手说道:
“陛下病危将遗诏送到楚山,徐怀不敢草率行事,还请诸公见谅……”
“陛下遗命何在,你快快宣读。”胡楷长子胡致元虽说还没有跻身大臣之列,但他在吏部任事,这时候赖在政事堂听诏,也不会有人将他赶走——这时候他认定徐怀乃是狼子野心之辈,说话就没有什么客气,只是催促他快快宣读遗诏。
徐怀看了胡楷一眼。
胡楷袖手看向庭角槐树,没有理会徐怀。
“诸公久等候了,徐怀也不再惺惺作态,耽搁诸公时间了,”
徐怀慢条理丝的从袖囊中的取出一封信函来,抖展开,自顾自的宣读起来,
“靖胜侯、明州刺史、楚山行营兵马都总管、知汝、蔡州军事徐怀贤弟足下,此书绝密,断不可示于他人:陛下驾崩,群臣惊惶,乃楚州与楚山相携图谋大计之时。想淮王潜邸诸臣品色,葛伯奕、葛钰乃败军之将,汪伯潜、杨茂彦乃降敌之臣,淮王登基实乃大越之大不幸,社稷崩坏不可免也。徐侯乃国之干城,利弊轻重想来无需我等多言,当务之急乃囚淮王于建邺,以防其乱,待助皇子寅登基之后才徐徐剪除其党羽,天下乃安、胡虏可御……”……
“靖胜侯、明州刺史、楚山行营兵马都总管、知汝、蔡州军事徐怀贤弟足下,此书绝密,断不可示于他人:陛下驾崩,群臣惊惶,乃楚州与楚山相携图谋大计之时。想淮王潜邸诸臣品色,葛伯奕、葛钰乃败军之将,汪伯潜、杨茂彦乃降敌之臣,淮王登基实乃大越之大不幸,社稷崩坏不可免也。徐侯乃国之干城,利弊轻重想来无需我等多言,当务之急乃囚淮王于建邺,以防其乱,待助皇子寅登基之后才徐徐剪除其党羽,天下乃安、胡虏可御……”
群臣都傻在那里,这哪里是密诏,明明是郑怀忠写给徐怀、图谋皇位的一封秘信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