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行端坐书桌后,清楚看见赵又锦背挺直了,握笔的手过于用力,指节都泛白了。
“我,我怎么会清楚?”她紧张地反问。
气氛僵持片刻。
陈亦行看看她,无声叹口气。
“都是邻居,你也听见我打电话了,之前在电梯里,后来在你家吃饭时。”他替她找好了借口,“你不是还问我,关于上海机场的红外线监控查的怎么样了?”
赵又锦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来望着他。
“所以我以为,你应该很清楚行风为什么升级系统。”
是这样吗?
赵又锦的背放松了些许,握笔的手也不那么用力。
可心底有些许异样。
她小心翼翼打量陈亦行,男人平静从容的样子,像是在与她闲话家常。
他望进她眼里,眉梢微抬:“现在肯正眼看我了?”
赵又锦又飞快地移开视线。
“喝点什么?”他旧事重提,亲自绕过书桌,走到了她的对面。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方几。
“抹茶红豆,生椰撞奶,热巧克力,还是厚乳拿铁?”他不太了解饮料的名字,视线一一扫过杯面,念出标签上的名字。
赵又锦没说话。
他便伸手拿了杯拿铁,放在她面前:“好歹给我个面子吧,赵又锦。全公司都知道了,为了迎接今天下午要来采访的记者,我煞费苦心。”
拿铁还是热的,大概是估摸着她来的时间,饮品前脚到,她后脚就进门了。
热气腾腾的烟雾缓缓向上攀延。
这些与办公室毫不搭边的东西摆了一桌,倒的确显得她的特殊之处。
赵又锦自忖不是个小心眼的人。
就算周伟陷害她,后来他在电梯间一哭,她也就软了心肠,放下了心结。
按理说,以陈亦行这样孤傲的性格,做到这个份上,已然显示出了足够的诚意,她不应再去计较什么。
可心里那一关始终没过。
对于他,莫名其妙、不问缘由的,她的要求好像比普通人更高。
赵又锦看着那杯热腾腾的拿铁,好半天才轻声问了句:“陈亦行,说句对不起,就这么难吗?”
――
从行风离开,赵又锦回了趟公司。
先跟季书汇报了采访结果,然后回到工位上,在电脑前敲敲打打了一个多小时。
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时,心头的杂念得以摒弃。
下班时间,冯园园敲敲桌子,看她摘下降噪耳机后,问她:“还不下班?”
“我再写一会儿。”
“行吧。这是我中午多买的,你拿去垫垫。”冯园园扔来一只鼓鼓囊囊的面包,“记得劳逸结合啊,工作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