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她没叫你做过别的事吧”
“她让你帮忙搬家了吗你有没有经常去给她取快递周末睡得好好的,大清早有没有被电话吵醒,一句我今天没空,就把你叫去送她孩子上下辅导班”
周伟冷冷地看着她,原本是嘲讽的语气,三言两语后,情绪却越来越激动。
惨白的灯光打在他脸上,眼里有水光闪烁。
赵又锦一怔,他哭了
也许是憋得太久,那些无处诉说的苦闷一经开头,就像火星点燃的稻草,愈燃愈旺。
周伟来到公司七年,打从一开始就跟着钱宇楠。
他以为自己很幸运,被挑中做主编的接班人,谁知道接班人身兼数职,又称跑腿的。
七年来他像个车轱辘,在公司与钱宇楠之间转个不停,毫无私生活可言。
“我谈过三个对象,没有一个过半年。原因是我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交给了钱宇楠,被分手时,她们甚至建议我干脆嫁给钱宇楠。”
“我辛苦跑来的采访,他一句话就能变成自己的业绩,我连署名权都没有。”
可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弃卒保帅,这就是钱宇楠。
周伟抱着箱子站在电梯口,一瞬间泪如雨下。
赵又锦很同情他,可她到底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
电梯门开了,她走进去,回身看着门口抱着纸箱满面泪光的男人。
想了想,她轻声说“周伟,我没有资格站在钱宇楠的立场为他的所作所为说抱歉,但我想,站在赵又锦的角度,我也没有办法对一个无缘无故陷害我的人说原谅。”
周伟最后也没有坐上这趟电梯。
电梯门合上以前,赵又锦看见他黯淡无光的眼睛,里面藏满了这年来的憋屈与不堪,再难窥见曾经的理想和抱负。
在那道越来越窄,即将合拢的缝隙里,他嘴唇嗡动,说了句对不起。
声音低到尘埃里,像梦一样飘散不见。
生活改变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
她怔怔地看着镜面里的自己,想起了刚才她想对周伟说,却又没说出口的话。
“其实你有选择的。”
实现抱负的途径不止一个,为什么要任由钱宇楠磋磨
谁都想要成为一个前途光明的人,但在此之前,先要学会做一个人,不是么。
――
走出大厦时,天色已黄昏。
迎面而来的风像掺了冰渣,吹得赵又锦用力掖围巾,想堵住灌进领口的风,奈何无济于事。
十分钟前,离开工位时,她给陈亦行了一条微信我下楼啦。
没有回复。
她站在大厦门口,又掏出手机来,确定还是没人回复,心想还有五分钟才到约定时间,没到也正常。
就是天气好冷啊,早知道就该等他来了再下楼。
结果下一秒,不远处的路口传来汽笛声。
叭叭两声。
她抬头一看,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有人摇下车窗,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望着她。
耶
已经到了吗
赵又锦一喜,抓住围巾,一路小跑过去。
刚打开后座的门――
陈亦行“坐前面。”
她迟疑了一下,在后视镜里对上了男人黑漆漆的眼珠,看似平静无澜,实则暗藏汹涌。
“怎么,当我是专车司机”
“”
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