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璟原本是习惯性占下便宜,话一说出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倒是跟鲛人一起红了脸。
罪过,罪过,在人家镇国寺的地界,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七皇子自己一时失言,竟恼羞成怒“我又不是小十一,还需要人陪着才会玩,你自去大师那里,不用管我,早去早回就是了”
十一皇子正坐在哥哥身边玩自己的脚丫子,一听自己被当做反面典型了,不敢当面挑战他哥权威,只能转过身去,拿屁股对着他们。
可惜,小家伙的小情绪被两位兄长忽略得干干净净。
少玄眼里只看得到七皇子,伸手为他掖了掖被角,结果被怕热的某人推到了一边,倒把旁边的小十一给盖了一半,跟撑了个小帐篷似的。
小十一“”
齐璟好不容易把少玄劝走了,回头一看,小家伙已经自个儿钻出了被子,正在咬他的被头出气。
“十一还饿不饿待会叫重九给你洗几个果子去,只挑甜的,要不要”
“饿要”听了哥哥的建议,小家伙眼睛都亮了起来。
虽然刚刚吃过了早膳,但肚子莫名其妙地饿了,这绝对不是错觉果子虽然没有糕点好,但聊胜于无嘛
七皇子没用两句话,就把弟弟给哄好了,因躺在床上没法抄经,干脆就坐起身来,拿过床头的卷籍,念书给小十一听。
耳边传来窗外的雨声,仿佛有着安抚的效果,齐璟念着念着就觉得困极,于是搂住了小十一道“下雨天,睡觉天难得清闲,咱们兄弟俩儿睡个回笼觉吧。”
谁知他这一觉睡到了晌午时分,连小十一中途醒来找哥哥兑现吃果子的承诺、用手拍他的脸都没拍醒。
后来十一确实心疼亲哥病了,就不再吵着要果子了,又窝回齐璟怀里,继续睡觉。
重九说住持过来院子看过他一次,道是齐璟病中易倦,多休息也好,于是没有继续打扰七皇子睡眠,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齐璟让重九去给洪渊大师报个信,免得被有心人查探到,说七皇子到镇国寺名为为皇族祈福,实则一直在偷懒。
然而,用过午膳之后,打算小憩的人又是一觉睡不醒。
好在齐璟怕自己白日睡得多了,夜里会睡不安稳,事先让重九来叫自己,他才好不容易爬起来,硬是集中注意抄了会儿经,还牵着小十一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
到了夜里,以为难得入眠的齐璟却丝毫不受白日睡眠多的影响,到了时间依旧有睡意袭来,若非他心里执着,想等少玄回来见上一面,怕是立刻就要睡着了。
饶是如此,等少玄回来的时候,七皇子也已是“强弩之末”。
他们还没说上几句话,齐璟就上眼皮直打颤,靠在少玄肩膀上歪着,很快就睡着了。
鲛人试了试他的温度,又仔细观察了他的神色,现并无异样之处,松了一口气。
虽有些舍不得放开他,但少玄还是把人安置在了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少玄又守着他们坐了会儿,等兄弟俩儿呼吸完全平稳了,才轻巧地离开。
因镇国寺中僧人多医者,齐璟也不想让京里多出什么闲话,他身体不适的事没有大张旗鼓,只有住持洪渊大师、药僧和七皇子身边的人知晓,连山下的大夫都没有召来。
寺里的药僧给皇子诊脉之后,得到的结论跟宫中御医得到的基本一致,只叫七皇子慢慢休养。
因着齐璟突如其来的病症,抄经的事自然减慢了度,但也不算完全搁置。
过了近一个月,七皇子才知自己抄写的经文并不是如寻常祈福的经文一般供在佛像前,而是直接供奉在了地宫的入口。
住持洪渊大师见他一月以来都在院子里,自病后就再没有出去过,于是建议“每七日吾等就要送殿下抄写的经书入塔,这次不若殿下亲自去送”
齐璟早就听闻地宫的入口几百年未开一次,莫说普通人,就是皇族和镇国寺的高僧也未曾入内一观。
现在自己既然能去真身宝塔看一看,也是个难得的机会,所以没有拒绝。
第二日待焚香沐浴之后,七皇子遂跟着洪渊大师,一起入了镇国寺的宝塔。
这座位于寺院中心的密檐宝塔,高耸如峰,因供奉佛骨舍利,内外戒备极其森严,哪怕是住持带着皇族进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地宫于地面的入口就在塔的中央,齐璟满脸肃穆地走在洪渊大师身后,现越是靠近入口,越是觉得周围空气都严肃凝重了起来,甚至压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