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云、竹雨闻言,皆是一愣。
“小主,您是说皇后赏的香料有问题?”竹雨有些惊讶,这皇后不会真这么蠢吧?
“钱洛惜是这样说,”沈玉珺看向竹雨:“我看她说的不像是假的。今日我告诉她那香是皇后赏的,她当时就差点疯。”
“奴婢这就去找,”竹云扯下挂在腰间的钥匙,就急急转身走了。
竹雨看着竹云出去了,转头看向自家主子:“小主是怕那小熏炉也有问题?”
沈玉珺深深叹了一口气后,微微点了点头:“还是小心些好。”
昭阳宫里的事情暂且不说。乾元殿,景帝那终是等来了翠微宫的常嬷嬷。
“哎呦,常嬷嬷今天怎么来了?”路公公守在殿门外,他一点都不想承认,是因为皇上嫌他烦,才让他出来守着的。
常嬷嬷也不想来的,但是那头丽妃都吃了药了,不管怎么样,这几天总是要请皇上过去一趟的,好过了明路:“路公公怎么守在外面,皇上在忙吗?”
路公公真是想翻两白眼给她,怎么他就不能站外面了?不过这只是在心里想想,他面上还是要客气一点的:“皇上正忙着,我在里面也没什么事儿,就出来守一会。”
“路公公还是老样子,总是闲不得,”常嬷嬷说着好话,这路公公跟着皇上多年,就算是皇后也得敬三分。
“奴才嘛,主子还忙着,奴才怎么能闲着,”路公公笑了一声:“嬷嬷来,可是丽妃娘娘有事儿?”跟这起子人说话真费劲,说了半天,也不见个头,还一直绕着弯子。
常嬷嬷也跟着笑道:“这不是丽妃娘娘有好些日子没见着皇上了,想得紧,就叫奴婢过来乾元殿看看皇上晚上得不得空?”
刚还说她含糊,这会又直接得让人脸红,不亏是丽妃身边出来的。路公公僵着脸假笑了两声:“那你在这等一会,我进去禀了皇上,一会出来告诉你。”
“那就麻烦路公公了,”常嬷嬷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塞到他手里,笑了笑,没有再吭声了。
哼,还算识相。路公公转身就进了乾元殿。
“皇上,翠微宫来人了。”
“知道了,”景帝一眼不离手中的折子:“去回了她,就说朕今日有些忙,晚些时候再过去。”
“诺,”路公公闻言,就躬身退了出来。
“怎么样?”常嬷嬷见路公公出来了,赶忙上前两步,不是她急,是今天请不到,明天她还要过来请,反正这几日,皇上是一定要去一次翠微宫的。
“算你运气好,皇上这会子心情不错,应了,”路公公故意迟疑了下。
常嬷嬷连忙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递过去。
路公公是一点都不推辞地接了过来,笑道:“嬷嬷这么客气,皇上今天有点忙,要晚些时候才能过去。”
常嬷嬷强笑着,一直都知道御前的人心黑,尤其是皇上身边的路公公:“真的是多谢公公了,那我就不打搅您了,我赶快把这个好消息禀了丽妃娘娘。”
“好,那嬷嬷慢走,”路公公话还没说完,头就扭过去了。
景帝今儿还真是晚了,过了亥时才坐着轿撵去翠微宫。到翠微宫的时候,也没让守门的太监吟唱,就直接进去了。正殿门口守着的常嬷嬷,见着皇上,赶忙快步上前:“皇上吉祥!”
“起吧,”景帝抬了下手:“丽妃呢?”
常嬷嬷笑着言道:“丽妃娘娘在屋里等着皇上呢。”
路公公跟在皇上身后,可能是事前知道了,总觉得常嬷嬷笑得有些猥琐。
“你退下吧,”景帝也没让小路子跟着,直接就进去了。刚走到内室门口,景帝就听见屋里传出:“嗯……啊……皇上……臣妾要……”
“你也不要脏了自己的手,”德妃身子微微前倾,轻声说:“忍她一时,杨氏日子已经看到头了。”说完又坐直了身子。
沈玉珺虽说有些惊讶德妃说的话,但还是掩着表情:“多谢娘娘提点。”不过想到皇上,也就没那么惊讶了。
“跟你说道一通,本宫心里也舒服了。”
“嫔妾也明白了很多,还要多谢娘娘为嫔妾解惑,”沈玉珺起身福礼:“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嫔妾也不好再打扰娘娘。”
“你倒是没打扰本宫,是本宫心里憋得慌,才叫了你过来,”德妃也起身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本宫让婉依送送你。”
“那嫔妾就先告辞了,”沈玉珺又朝德妃福礼:“嫔妾改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德妃笑着微微点点头:“有些事情,不要太过在意,钱氏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补偿了。”
沈玉珺听着有些疑惑,皱着眉头看向德妃。
德妃见了,罢了,卖她个好吧:“依钱氏进宫以来的一些作为,如果不是皇上有意补偿,恐怕她现在应该在冷宫待着。”
沈玉珺一点就通:“多谢娘娘提点。”
沈玉珺离开后,婉依来到殿里:“娘娘,您今日怎么跟熙贵仪说了那么多?”这可不是她家娘娘的性子。
“其实还真不是有什么目的,只是这后宫里,能谈得上话的,也就那么一两个,”德妃低垂着眼睛,看着放在膝上的手:“婉依,你说本宫是不是活得太辛苦了?”
“娘娘,怎么会这么说?你是德妃娘娘……”
德妃笑了,笑得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大声:“是本宫痴了……哈哈……是本宫心迷了,”德妃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之后又哭了:“呜呜……这么多年了,我到底在干什么?”
“娘娘,”婉依跪在德妃边上,也跟着流泪了,她家娘娘到底要折磨自己到几时?
“熙贵仪有一句话,点醒了我,”德妃眼泪跟开了闸似的,一直往下流,顺着脸颊,滴落到膝上:“我既然已经放弃争了,那我还顾忌什么呢?该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自己怎么自在怎么活,那我现在怎么会是这副样子?呵……”
婉依没想到自家主子还有想通的一天,不知道要不要感谢熙贵仪:“娘娘,您是该放开心。”
“是啊,我困了自己太久了,久到她们都忘了本宫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德妃站起身,仰起了头。虽然她脸上还有泪,但看着却鲜活了。
婉依看着德妃,她笑了,这才是她主子,就该是这样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