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本虚(防)无(盗)领域会关闭 高穹非常严肃认真,这不是聊天的口吻,而是“聊完这个天请你一定要让我们回去不然我会弄死你”的口吻。
章晓倒是挺高兴的。他还以为高穹生气了,结果转了半天的圈还是回来跟自己聊天。
“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他高高兴兴地说,“想去玩儿的地方……其实跟你出外勤就挺好玩儿的。”
高穹:“……”
谈话简直继续不下去了,高穹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墙角上,一字字开口问:“你必须想出来,不然我们都回不去,只能在这里老死了。”
章晓愣了一下,连忙点点头:“我想,我努力想。”
他真的开始认真想了。
在沉默之中,高穹看看渐暗的天色,又扭头看看章晓。
这晚风与未来某一刻的晚风并无任何不同。它吹起了章晓额前的头,那些柔软的丝翘了起来,在风里一弹一弹的。章晓想事情的时候有些呆滞,右手握拳抵着自己的嘴巴,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高穹足足盯着他看了有几分钟,他愣是没眨过一次眼。
“……没有什么自己觉得呆着很舒服、很高兴的地方吗?”高穹开口问他。
章晓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高穹这是正儿八经地要聊天了,连忙从石墙上溜下来坐到地上,和高穹隔着些距离。“有的,就我毕业之后,跟我室友一起住。我俩在清华小区租了套房子,房子不大,就两室一厅。不过他工作特别忙,常常不回家,所以就像是我自己一个人住一样,很自在。”
他生怕这难得的话题中断了,不停地搜刮出有趣的事情想跟高穹分享。
“厨房里有微波炉,我上个月就试着用了。冬天么,吃栗子挺好的,我在外头买了些栗子,还问了老板能不能放微波炉里叮,老板说可以。”
高穹:“……不可以。”
章晓:“是的……总之就炸了。把我吓坏了,那天我室友不在家,我……”
他想了片刻都没说出自己怎么了,末了只补充一句“反正我挺害怕那种声音的”。
高穹点点头。
现在的进展非常棒。他似乎能看到回去的希望了。快说,快说,继续说,老子听你说——他殷切又热情地看着章晓。
结果章晓不聊了。他不谈那些爆炸的栗子,又开始呆,老半天才冒出个新的问题:“师姐是哨兵……女性哨兵很少,她真厉害。”
章晓的话题跳跃性太强了,为了让他说多点儿,高穹只好继续顺着聊下去:“她确实很厉害。”
“你知道她的精神体是什么吗?”
“蛇。”高穹说,“而且有毒。”
章晓来了兴趣:“什么蛇?你怎么知道有毒?”
高穹皱眉回忆。周沙跟他说过自己精神体的种类,但他没记住。
“想不起来了。”他说,“但我跟她打过,所以知道她的蛇有毒。”
哨兵和向导的引领关系在大多数情况下并不是绝对一对一的,一个向导可以引领数个哨兵,但一个哨兵只能接受一个向导的引领。
正因为如此,在就业市场上,哨兵远比向导更抢手。几乎每一个进入特殊人才市场进行招聘的企业都会在招聘启事上写一句“哨兵优先”,有个别企业在已经拥有一个向导的情况下,甚至会注明“本次招聘只限哨兵”。用人单位普遍认为哨兵比向导重要,向导只要够用就行,数量不必太多。
至于是否会因为过度劳累而引起向导本身的情绪失控,这不是他们会考虑的事情。
这种情况在十几年前特别普遍。很快,在就业市场上遭遇歧视的向导们坐不住了。毕业季原本是最佳的应聘时机,但无论校园招聘还是社会招聘,哨兵与向导的招聘比例一直维持在o比1,1996年的时候甚至达到了5o比1:当年毕业的654名哨兵全都找到了工作,而应届的1名向导之中,只有1人签订了就业意向书。
由向导起的维权和反歧视活动很快在各处举办,声势渐渐浩大。
这些事情章晓知道,但没有很深的体会,那时候他甚至还没有想过自己未来会从事怎样的工作。在向导歧视还未平息的时候,另一种情况悄悄生了:由于社会上需要哨兵的岗位在这么多年的人才吸收之后渐渐呈现出饱和状态,哨兵找工作越来越难。而因为向导的情绪和能力稳定性比哨兵更高,大量无法在特殊人才岗位就业的向导转而寻求普通人才岗位,和普通人在职场上进行竞争。哨兵被自身条件限制,反倒成了“就业难”这个名词的新生代言人。
于是哨兵面临了一个新的挑战:在进入新岗位之前,他们都必须先进行一次激烈的竞争淘汰。
淘汰的规则十分简单,绝大部分单位都是这样做的:让来应聘的哨兵和本单位原有的哨兵来一次实战练习。
打得过,留下来。打不过,说拜拜。
高穹和周沙就是这样打起来的。两人用精神体进行战斗,战斗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周沙的蛇咬了高穹的精神体一口,结束了。
“她那蛇很毒,特别毒,据说一点儿毒液就能毒死一百人。”高穹说,“我其实打得过,但没提防被咬了一口,不行了。”
章晓想听故事,结果高穹言简意赅地说了两句话,完毕。
他十分失望:“说详细点儿呗?”
高穹看他:“我说详细点儿,你能回去了么?”
章晓:“……你精神体是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