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个人!”袁悦大吼,“他……”
“他杀了马老板!”林小乐一边往外跑一边指着袁悦尖叫,“我是证人!他杀了马老板!”
保镖和佣人都愣住了。他们都是认得林小乐的,但袁悦是昨天才来的新客人,是生面孔。保镖立刻分成两拨,分别去钳制袁悦和林小乐,但林小乐的云豹气势惊人,裹挟着他,很快穿过大门消失了。
在这种情况下,袁悦不能使用精神体去对付普通人。他被反扣双手按在地上,思考片刻之后对保镖说:“你们老板没死。我要求打一个电话。”
西九文管局的员工赶到马世明山庄的时候,警察已经来了。
马世明确实没有死,但他精神崩溃,苏醒之后紧紧抱着身边的人喊“妍妍”,谁都认不出来,因为受惊过度尿湿了裤子,屋子里一阵臭味。
钟妍是死了。警察从地下室里找到了她的尸体。双手双脚的水泥块难以解除,她腰上的铁索也必须要借助工具,一直忙活到傍晚,他们才将她的尸体运出来。佣人说这是马世明的夫人,马世明已经关在下面很多年了。
案子顿时从“客人杀了我老板”变成“马世明非法囚禁并虐待自己妻子致死”,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这些后续的事情都是西九区文管局的人告诉袁悦和秦夜时的。袁悦的电话打给了应长河,简单报告了这边的事情,并且强调可能跟某个反对组织相关,在电话中无法详说。应长河立刻理解,第一时间联系西九区文管局,让他们协调处理,自己则亲自飞到香港去接人。
袁悦和秦夜时录口供时都出奇地一致,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林小乐身上去。
林小乐不是香港人,只是暂时居住在香港,警察调动了从浅水湾出来的这条路上所有的监控,一路追踪,最后现林小乐消失在庙街,找不到了。
两人细细描述了林小乐的容貌,一切完成之后,才被西九文管局的人带出来。
“应主任明天到。”文管局的员工说,“这次麻烦最大的是马世明,不是你们。”
“明白。”袁悦仍惦记着马世明的葬玉,这是他和秦夜时此行的目标,“葬玉还是得要。马世明现在这样,他的事务由什么人来处理?”
“这个我们来负责吧。”文管局的人说,“本来你们过来是为了看看葬玉对不对盘。现在马世明这样……我们去斡旋比较好。”
袁悦便点头应了。他和秦夜时被安排到酒店里了,秦夜时十分疲倦,趴在床上不动弹了。
他也没睡着,是不想说话。袁悦坐在一旁整理行李,又给应长河拨了个电话。
“我捡到了一片药,回去交给危机办。话说啊,特殊人群管理委员会应该在香港设立一个办事处的。”袁悦说,“不然出了事情不好解决。这次如果我们不是通过西九文管局过来,出事了连找谁都不知道。”
“有过这个想法,但是两边的手续都不通过。”应长河说,“香港也有专门管理特殊人群的机构,但是他们的管理制度跟我们的不一样。我们要是搞了办事处,输送周沙或者高穹这样的人过去,那不等于在那边安设战斗力了么。”
袁悦:“反正这样不方便。什么输送战斗力啊,来之前可以考核啊,再说连驻港部队都有了,本来里面也有哨兵和向导,难道不是战斗力?”
应长河听他唠叨了半晌,忍不住打断:“行了别说了,我在机场,明天接你们回来。烦死我了,你们这几个人,事情怎么那么多。”
袁悦顿了顿:“出什么事了?”
“章晓!”应长河讲话一出现这种口吻,袁悦知道他又开始抓挠那一根头都没有的光脑袋了,怒气冲冲地,心烦气躁地,“他把《补彩》带回来了!”
袁悦一时间还没听明白:“带回来?”
“他把那本书,那本《补彩》,从明朝给顺回来了!”应长河恼怒万分,“怪不得说找不到那本书!”
袁悦:“……”
完了。他想,完了。
应长河要上机了,他只好挂了电话。反正明天能回去,回去之后再细问吧。
想起秦夜时很喜欢章晓,袁悦便打算跟他说这件事。他喊了秦夜时几声都没见他应,察觉不妥,便起身走到床边。秦夜时闭着眼,出了汗,头湿漉漉的。他的信息素气息充盈在房间里,浓烈得让袁悦也有点热。
“抑制剂呢?”他问。
“吃过了。”秦夜时抱着枕头,瓮声瓮气地说。
袁悦揉了揉他的头。这是“海啸”的影响,一时半刻还无法消除。
“别伤心了。”他低声说,“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事情。”
秦夜时沉默片刻,转头看着袁悦。袁悦现他眼圈红,神情委屈又可怜。
“第二个……警铃协会在我面前杀的第二个人。”秦夜时声音都颤抖了,“我救不了她们,我没法帮她们。”
袁悦有点儿心软。他知道秦夜时很厉害,却不知道他还这样易于被这些事情触动。想起秦夜时那个孩童般干净的精神世界,袁悦有些恍然:秦夜时一生都顺顺利利,他没遇到过什么挫折,也没有碰上什么承受不住的痛苦。
“别难过了。”袁悦压低了声音,“想点儿开心的事情。我们要回去了,你要见到章晓了。”
章晓也没法让秦夜时高兴起来。袁悦的手顺着他的头抚下去,碰到了他的脖子。
秦夜时瞬间像触了电似的跳起来,惊讶地看着袁悦。
“抑制剂!”他伸手跟袁悦说,但不敢站起下床,仍抓住枕头,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帮我拿抑制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