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真亦思忖良久,只是在6寅的聊天界面中,写下一句话。
“我出趟远差,归期未定。”
6寅收到这条消息是在法国网球公开赛半决赛结束之后,半决赛允许观众入场,一眼望去,观众席上乌央乌央的全是人。
6寅入场的时候,假装和观众打招呼,扫视了一圈,没瞧见他想看到的身影。
6寅掐算着日子,刘真亦也该到了,比赛的时候想着,人可能就坐在观众席上的某个位置正看着他。
各种技巧几乎挥到了极致,比赛结果完胜对手,半决赛结束之后,6寅找到带队教练,软硬兼施,终于允许把手机还给他半个小时。
开机之后,在蹦出的无数条未读消息之中,精准地找到了刘真亦的消息。
“我出趟远差,归期未定。”
什么意思?什么叫归期未定?出差不让回来,难不成去月球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6寅心里缓缓升起,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明明平常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这会像是脑子生锈了一样,想不起来一个数字。
翻找存储电话簿里的“宝贝老婆”,拨了过去。
一阵机械的女音响起,“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给刘真亦消息,“你不来了?”
“你去哪了?”
“你在哪?”
……
不知道了多少条消息,打了多少个电话,没有任何回应,手机隐隐烫,依旧在重复着打电话。
直到手机被人抽走,“回去复盘比赛。”
说话的是6寅的总教练,曾经蝉联两届奥运会男子单打冠军,沈方,如今是国家网球队总教练。
6寅眸底赤红地看着沈方,像是被抢走了什么心爱的宝物一样,身上散着一种骇人的戾气,摊开掌心。
“还给我!”声音冷得好像结了一层冰碴。
沈方好歹是国家网球队总教练四十好几的人,近十年了,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猝不及防看见小家伙对他呲牙咧嘴亮出爪牙的模样,感觉挺新奇。
沈方愣了一下,随即哼笑一声。“我为什么要给你?你的带队教练私自把手机给你,已经违反规定,你和你的带队教练有仇?还是说你不想干了?”
沈方的话让他意识清醒一些,6寅压抑着心里的焦躁,声音软了下来。
“沈教练,我只想打个电话。”
6寅眼底泛红,黑亮的眼睛里逐渐蒙上一层水雾,好像下一秒钟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沈方捏着6寅的手机,正了正神色,“一个电话打两遍没打通就不要打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准备决赛,这不是你自己的事,你身后站着一个国家,你的表现关乎国家的脸面。”
沈方说完把电话还给了6寅,“你想联系的那个人,一定也希望你能越自己,赢得比赛。”
6寅僵站在原地,握着已经息屏的手机,是的,那个人不管在哪里,一定是希望他赢的。
他给刘真亦戴上了无名指上的戒指,说好了要用一个冠军当做聘礼的,他还欠着刘真亦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