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染面容平静,声线平稳:“回应夫人,晚辈是辛府长女,辛妺染。”
陈贺蓉哼了一声,强调道:“既知是晚辈,谁让你贸贸然出来的,我姐姐虽病了,还是辛府的女主人。”
妺染点头,语气亲热又随和:“应夫人说的是,陈氏夫人的确还是辛府的女主人。妺染今日同二妹妹出来迎接应夫人,是表尊重之意,我和二妹妹虽是晚辈,却同应夫人是至亲,若只让二妹妹一个人出来,未免怠慢。”
陈贺蓉仍然不满意:“偌大的辛府,难道没别人了不成?用你在这儿多嘴多舌?”
妺染笑了:“我父亲上朝未归,三弟求学在外,四妹是庶妹,未敢擅自前来惊扰应夫人,还有便是府里的姨娘,若您嫌我是晚辈怠慢了您,那我换姨娘来接待您。”
陈贺蓉瞪了眼睛,怒道:“你放肆!”
妺染不卑不亢:“应夫人言重了,主母有恙,我身为嫡长女,自然该替主母分担才是正理,应夫人觉得,我出面到底哪里不对?”
陈贺蓉脑袋转了一圈,也没想出反驳的话来。
她最不满的就是妺染是原配嫡出,而陈贺芸是继室被压一头。
可这话要是说了,妺染一定更加嚣张。
“你不对的地方便是,我来了这么久了,你让我在这儿干站着,你自称为主母分担,这就是你的待客之礼?”陈贺蓉道。
妺染微微一笑:“应夫人这边请。”
陈贺蓉被众人簇拥着,进了嘉黎院。
嘉黎院里的人寥寥无几,且都是生面孔,见来了人,一个个退至一旁行礼问安。
没有任何问题,但陈贺蓉却又觉得处处是问题。
直到打门帘子的是一个陌生的小丫头时,陈贺蓉才觉不对。
“琴清呢?还有琴心琴韵哪里去了,秦嫂呢?”陈贺蓉问。
妺染叹息:“应夫人且问问夫人吧,小公子夭折,她怒火攻心,人也不太清醒,把那几个心腹都赶出去了。”
陈贺蓉难以置信的看妺染:“什么?”
随后陈贺蓉又看向辛予嫣。
辛予嫣也说不出什么。
昨晚的事瞒的密不透风,辛予嫣没在嘉黎院,自然不知道。
但她总觉得有古怪,又无从查起。
陈贺蓉只得进了屋子。
屋里收拾的还是干净,只是一屋子药气。
陈贺蓉加快脚步走进寝屋,看见陈贺芸躺床上睡着,苍白如纸的脸,这才多少日子没见,整个人就瘦的脱了相了。
妺染瞧了一眼,不过一夜之间,陈贺芸就像被妖怪吸干了精气神一般,形容枯槁,状如僵尸。
陈贺蓉鼻子一酸,坐到陈贺芸床边,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姐姐,姐姐?”
陈贺芸缓缓睁眼,双目茫然又空洞。
“姐姐。”陈贺蓉又叫了一声。
陈贺芸扭头,和陈贺蓉对视。
辛予嫣捂住嘴转过身去,一边掉眼泪,一边怨毒至极的看向妺染。
妺染无辜的摊开手,一脸的与我无关。
“你来了,你是来接我回家的么。”陈贺芸握住陈贺蓉的手。
陈贺蓉安慰道:“姐姐,你……”
“母亲!”陈贺芸对着陈贺蓉突然叫道。
陈贺蓉愣了。
“母亲,你来接我了对不对?芸儿累了,芸儿不想在这里了。”陈贺芸抓住陈贺蓉的手不放。
被一个脸色苍白瘦骨嶙峋的病人这样抓着,还念叨一个已不在世的人,她安能不怕。
“姐姐,你醒醒,我是贺蓉啊,我是蓉儿啊。”陈贺蓉摇晃着陈贺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