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他媳妇儿,你看看你,有事儿好好说嘛,都是一家人,小孩儿打打闹闹常有的事情,怎么就说的上谋杀呢,这多大的罪名,谁能担得起。”
“就是,宋王氏不是个东西,但是再怎么说大家也相处了这么多年,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呢。”
“对嘛,王氏是外面嫁进来的,她生的儿子总归是宋家人嘛。”
宋家待客的正房里,此刻坐满了人,宋家几个族老还有几个有几分体面的妇人都劝他们家息事宁人,宋刘氏冷着一张脸“我家大郎已经娶妻,以后家里都是我家大郎和大儿媳做主,你们有事儿跟他们夫妻说去。”
这一下,屋里的人愣住了,谁不知道宋刘氏向来是个面团儿似的人物,今儿怎么突然硬气起来了
宋槿安和林栖牵着孩子进来,宋槿安面无表情地扫过几个刚才说话特别大声的妇人,“我娘说的没错,你们想说什么,跟我说。”
宋成一直抽着旱烟没说话,等到这会儿屋里的妇人们都不敢开口了,他才慢慢地说了句,“知道你家委屈,是宋二没管好妇人,他家妇人没教好儿郎,才让宋富贵那小子如此不知轻重。这不,今儿叫你二叔给你们一家赔罪。”
宋二父子赶紧站起来,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的汉子,粗糙的手都在抖,嘴里嗫嚅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
宋槿安没开口,此刻他也不能开口,林栖轻笑一声,“这是干嘛,宋二叔又没犯错,赔罪干什么谁有罪谁领罚。再说了,我没记错的话,在宋家村,我家五服以内的叔伯兄弟,好像没有了吧,哪里来的二叔娘,我没记错吧。”说完林栖故意看向婆母。
宋刘氏点点头,“你没记错。”
宋长庚一拍桌子站起来,“放肆,林氏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想除族吗”
“呵,我只是提醒你们,就事论事,别想东拉西扯含糊过去。我娘性子软,宋槿安放不下宋家的名号,我可不是。不客气地说,我林栖有钱有人有本事,带着这么多家资嫁进来,可不是来受气的。以前的糊涂账我不管,从此以后,谁想欺负我家的人,自个儿好好想想后果。”
林栖抬起下巴,倨傲道,“说到名号,你们宋家现在有什么名号好不容易出了个秀才,有些人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拖他后腿,最好把他功名割了去才高兴是不是”
一个族老气的抖,“放肆放肆林氏你简直太放肆了,你眼里还有我们宋家吗”
林栖冷笑,“我眼里当然有宋家,有我相公,我婆婆,我小叔子,这就是我眼里的宋家。至于你们,呵呵。”
林栖说话太难听了,屋里的宋家人没人受的住,拍桌子摔茶碗儿,就差喊着要休了这个妇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敢喊出口。可能是外面院子里站着的一排护卫太吓人的缘故。
宋成站起来,直视宋槿安,“你也是这样想”
宋槿安淡淡道,“我怎么想的不重要,关键是看你们怎么做。宋家,站在上面的管不住人,任由人胡闹,糊弄着过日子,这就是你们要的吗”
宋成只觉得脑子昏,后退几步,要不是后面人扶住,只怕摔一跤。
“可,不过是妇人间的小事”
宋槿安冷声追问,“小事谋夺族人田产,意图淹死人命这在你们看来是小事”
宋长庚怒吼一声,“够了宋槿安,枉费你还是个读书人,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林栖蔑视他道,“王招娣那个蠢货,一次又一次地出昏招,当谁不知道背后有你们家的手笔你有空闲在我家叫嚷,不如回家问问你家妇人,这么蠢的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估计你也问不出来,问不出也不要紧,孟县令秉公执法,肯定能问清楚。”
屋里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对了,都这么会了,怎么拦人的小子们还没回来
宋槿安走到娘亲身边,转身面对众人,“也别吵了,既然咱们自己人管不了,就让县令大人管吧,总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
“宋槿安,你这是要打我宋家的脸啊”一个族老激动地拐棍撞地,撞的哐哐直响。
“自己教不好,放出去犯事儿了总有人替你教。有这个时间骂宋槿安,你们不如想想怎么好好教导后辈遵纪守法做个良民。”
宋子安靠在嫂嫂身边,看着屋子里的这些人,突然之间,他觉得外面的人一点都不可怕了。
宋槿安冷眼看着,这些人,心里只有他们的面子里子,他弟弟站在这里这么久,都无人问过他是否安好,有没有受到惊吓着凉生病,罢了。
屋里陷入僵局,宋槿安心冷,这时候,小丫头进来报,“孟县令来拜访。”
什么县令大人来了
林栖大声道,“是不是来跟我谈修码头的事儿我看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都要除族了,花那许多银子修码头干什么我家以后搬走了也用不上几回。”
“还是先把孟县令请进来,别失礼。”
夫妻俩前后脚出门,宋子安赶紧跟着哥哥嫂嫂走了,宋成目光紧紧地盯着宋刘氏,“修什么码头”
宋刘氏心里有些虚,强撑着道,“我说了,我家是大郎和我儿媳当家,有事儿问他们去。”
曾氏着急道,“会不会是来说宋二婶下牢狱的事吧槿安家的和孟县令家小姐关系那样好。”
早知道,还不如早早处理了王招娣那个祸害,得罪这许多人,惹来这许多事。
宋二父子俩茫然地左看右看,不知道几个族老在商议什么事。
桃源县有桃溪,早几年县里的路还没修完的时候,就听说县令大人想征召劳役淘河道,后头地主老爷们无人肯再出钱,这时候就没了后文。
那时候宋槿安的爹还在,为码头的事情专门跟他们说过,他们村离县里近,如果要修码头,他们宋家凑钱也要去码头占一个商铺。以后靠着码头,无论是行商还是做苦力,总归大伙也能多个出路。
好些年不提了,现在又提起来,难道有人肯出钱了吗槿安家的妇人是个不缺银子的,要是她出银子掺一脚,那他们宋家,是不是能占个先机
这时候,无人再关心宋王氏母子俩是不是要下牢狱,他们只想知道,码头是怎么一回事。
宋刘氏也不蠢,如何看不出他们小心思,无论他们如何吹捧探问,她推说一概不知。再说了,就算她知道也不会说。
有儿子儿媳撑腰,她现在也不怕外头那些话,她忍不住想撵人,这些厚脸皮的,就跟听不懂一般,死赖着不走。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