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留存诸夏的髻,在身上纹上了蛮夷的图桉,难道以为中原诸侯会接纳他们吗?”
吴国虽然是姬姓,但为了在东南立国,吸收了很多当地土着的风俗,而且还吸收了一些殷商的习俗。
历代吴王都知道想要让中原诸侯接纳是很难的。
当年洛宣公时期,海纳百川,懿王也是温柔慈爱之人,那是唯一的让吴国彻底回到诸夏的机会、
但是现在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吴国也没有强求。
现在利用中原诸侯获得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熊席且当然不知道吴国的想法,但是作为一个统帅,他知道楚军要遭难了。
影响战争胜负的最大因素就是粮草,几乎所有的以少胜多的战役都和烧毁粮草有关。
在得知吴国绕到身后,断掉了粮道之后,熊席且立刻就想要退兵,能逃多少就逃多少。
如果这些士卒全部死在这里,楚国五十年的积累都会一扫而空,不要说主要出击,能保住郢都都算是好的。
但是退兵哪里是那么好退的,懿王时期的徐王对这方面有充分的言权,它当年也是被吴国断掉了后路。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楚国同样被吴国断掉了后路,面前则是中原诸侯的联军。
熊席且实在是找不到求生的方法,绝望之下只能破口大骂:“中原诸侯实在无耻,两国对战,应当堂堂正正,以多欺少,断劫粮道,这难道就是君子所为吗?”
若是洛曦和吕小白听到这话,恐怕会直接笑出声来,两军对垒,又不是礼战,谁和你讲什么礼节。
熊席且已经被气的开始说胡话了,不过他确实感觉憋屈,明明楚国的实力这么强。
从先君熊顿的时候,周天子亲自率领十万大军,都被打的大败而归。
那是何等的威风呢?
可惜最终被洛文公率领着勤王大军堵了回去,三百年来,楚国实力越强盛,甚至汉阳诸姬联手也不是楚国的对手。
楚国地域之广,冠绝诸夏列国,结果北上的时候,又要被中原诸侯大败。
“这难道就是天命吗?
周王室的天命未衰,楚国想要问鼎,于是上天降下了惩罚?”
熊席且悲声高呼,“至高的太一啊,看看您的子民吧,周人的昊天和素王难道就不能战胜吗?”
只可惜这世上的真神只有素王一位,楚国的至高神恐怕是不能回答他了。
中原联军齐齐出动,轮番消磨楚军的士气和战斗力,日夜不停的攻击,双方都有足够的人手来替换,但是楚军这边的粮食供应不上了。
这种事情是根本瞒不住的,每天战斗的越来越频繁,但是吃的东西却越来越少,那些往日里络绎不绝的运粮车突然不见,谁难道是真的傻吗?
于是再一次的大战之后,那些本就是从汉阳征召而来的士卒,直接扔下武器投降。
熊席且明白大势不可挽回,这些时日他已经66续续的让手下将息地强军和最精锐的楚国士卒带走,他和那些从汉阳诸姬国中征召而来的士卒留在这里陪葬。
“如此惨烈的失败,无颜面对王上,只能殉国。”
实际上这一场失败,并不能彻底归咎于熊席且,这是整个楚国君臣对形势的误判,没有考虑到吴国,这怨不到统兵大将的头上。
熊席且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战死才是对他最大的解脱。
汹涌而来的诸侯联军宛若潮水一般,淹没了楚军的大营,无数的楚军士卒被杀死在颖水边,将一整条溪流都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如此辉煌的胜利,传遍了四方,洛邑之中的周天子松了一口气,楚国指名点姓要九鼎,他才是最慌的那个。
“其公,齐侯立下如此大的功劳,寡人应该如何赏赐他呢?”
“王上,您可以为齐侯提升爵位,还可以赐予齐侯使用天子礼乐、鼎器、车马、衣裳的权力,给予齐侯方伯的荣誉,这样想必就能稍微表彰一下齐侯的功劳了。”
其公是个妙人,他明白吕小白不缺那些金银珠宝和美人,缺的就是这些名誉。
方伯,这是邦周建立以来都从来没有赐予过的。
加上前面那些天子才能使用的礼器,吕小白和周天子相差的只剩下王位了。
这也是他所能达到的巅峰,再高就会被反噬,管仲很清楚一点,现在吕小白庞大的号召力,主要还是来自尊王,天下诸侯还是认可周王室的统治的。
不过吕小白已经很是满足,洛休对他的教育还有临终之时的嘱咐他都记得,对王位倒是没有觊觎之心。
诸侯们在鄢陵再次举行了声势浩大的会盟,这一次晋国也同样出席,周天子派出卿士,给予了吕小白方伯征讨之权。
九合诸侯、一匡天下!
天下莫能与之争,这是吕小白现在的真实写照。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辉煌的尽头就是毁灭。
鄢陵霸业十八年,洛曦薨逝。
吕小白前往吊唁扶灵。
十九年,夫人希宜逝去。
吕小白悲痛万分,将希宜葬入冢中,待他薨后合葬。
二十年寒冬,管仲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