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溫張口，用餘光始終看著顧清然的反應。
「衍之，待會你便要坐到那個位置去。」
沈懷溫指了指案桌後面的座椅，示意他待會坐過去。
「那是筆墨紙硯，我先教會你正確用法，隨後，旁邊的那些字帖，你便要在我講解時臨摹它們，直到理解為止。」
顧清然見他一直沒有提自己親自教他，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師尊，弟子第一次接觸這些物品，若是我自己臨摹他們，怕是達不到師尊想要的效果。」
顧清然說著話的時候，眼中明顯帶著懇求，眼中泛起忽明忽暗的光，身上的氣勢起伏，看得沈懷溫是心驚肉跳。
他一直盼著的，就是沈懷溫像上一世那般教會他寫字，結果沈懷溫居然不打算那麼教了？
一時心緒起伏，無法控制。
「師尊，」顧清然身上氣息愈發不穩了，「你真的不能手把手教我嗎？」
眼看著顧清然就要「發狂」，沈懷溫連忙阻止他。
「這自然是不會，師尊會一點一點教你的。」
沈懷溫將手搭在顧清然的手臂上，手心的溫度喚醒了顧清然的神志，讓他眼神逐漸變得清明。
感覺到手下的小臂肌肉緩緩放鬆，沈懷溫心下鬆了口氣，抓住他的手也略微鬆了松。
要是讓顧清然徹底暴走了，先不說自己能不能無聲無息地解決顧清然，光是一旦驚動了長老們，顧清然的魔族身份是萬萬藏不住的。
況且，顧清然剛才的表現，也是驗證了他的一番猜測。
顧清然，果然也重生了！並且清晰記得上一世的事！
這件事一下子打亂了他不少計劃，接下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懷溫低頭沉思著，沒注意到顧清然已經反抓住了他的手，近乎執拗地將他往案桌那邊帶。
「師尊你不是說要教我認字嘛，現在就開始吧。」
他始終低著頭，哪怕是站在案桌前時，也依舊不肯抬起頭來。
沈懷溫上一世一直教導他，對於他的這種態度太過於熟悉，像是小孩子受了委屈，下意識癟嘴。
「這是怎麼了，」沈懷溫坐在椅子上，將人拽到自己面前站著，「我又沒有說不手把手教你。」
「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嘛？」
沈懷溫湊近他，能看到顧清然倔強的要落不落的淚珠，以及哭紅了的鼻子。
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唉，終究還是心軟了。】
沈懷溫面對這樣的顧清然根本沒了辦法，只能想辦法安慰他。
於是，下一刻，他伸手摸了摸顧清然的頭。
顧清然果然一下子就好了起來，甚至有閒心蹭了一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