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府自第一代武王霍琼,便人丁淡薄。能在复杂的江湖屹立百年,霍战功不可没。虽然,霍战如今也九十岁高龄,但他内力积攒更强,功夫越深不可测。昨日,一指头戳碎田石乐心脉的便是他。
霍战领着王洛川来到府西侧院,一处偏房门前停步。回头警告道:“神捕王是聪明人。该看的、不该看的,该说的、不该说的,想来应当心里明白。我王府只要查明小王爷被杀一案,至于其他事不想多生枝节。”
王洛川一脸精明,拱手道:“前辈放心。晚辈混迹江湖十几年,若不能管住嘴巴如何立足今日。”
霍战满意点头,带着王洛川走进房中。
来到房中,霍战脚步轻点几下。地面石板自动打开,露出地下黑洞洞的地牢。
王洛川看得心惊:“把地牢建在屋里?武王府还真是小心。不过也是,这真要有人来抢人,估计连门都找不到。”
跟着霍战走进地牢,只觉得幽暗潮湿,霉气熏鼻。各处悬挂的油灯,黑渍斑斑,总也不能照得太亮。一条宽阔通道向前延伸七八丈深,两面各有铁牢,大概二十间。牢前各有金甲护卫看守,身姿挺拔,威武难近。
王洛川不经意扫了几眼,每间牢房都躺满了人。小小地牢关了上百名囚犯。而那些囚犯无不是重锁,浑身伤痕累累,躺地残喘哀吟。
见此情形,他也并不奇怪。武王府能将旗城牢牢掌控近一百五十年,这期间却没有任何其他势力能侵入,自然有些狠手段。
地牢尽头,一间宽阔石室,两只火盆燃烧炽热。走进去,只见一副血迹斑斑的桌椅,一堵挂满刑拘的墙壁。房梁上还高高吊起两人。
见那二人已没了人模样,全身皮肤溃烂流脓,好似烂皮的烤乳猪,惨不忍睹。但尚有气息。
看这二人形貌,一个身长颀长,肌肉似铁。另一个苍白瘦面,小眼狭长,一身皮骨无肉。一猜便知,一个是刀中屠户霍震,一个是夜下蝙蝠莫举仙。
自霍八风死去,霍渊便吩咐手下折磨二人。武王府的手段也高明,他们每个时辰用铁鞭各打二人一百铁鞭。然后,再给他们喂食名贵药物,让伤口愈合。如此反复折磨,让二人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领王洛川走入石室,霍战指着二人,冷哼一声:“这便是霍震和莫举仙。你自己问吧,我在外面等你。”
王洛川点头:“有劳前辈。”
霍战离开石室,走不多远,便站着偷听。王洛川察觉到,也是心中一笑,这霍战对武王府还真是忠心。
看着眼前二人,啧啧道:“屠万斩霍震,飞天狐莫举仙,你二人也是江湖鼎鼎有名的人物。不想落得今日下场,令人唏嘘。不过,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拿了人家的钱却没有替人挡灾,受苦也是活该。”
听到陌生而又令人厌恶的声音,虚弱的两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霍震喘着粗气,瞪着王洛川,怒道:“你是何人?在此说这般风凉话!若真有良心,一刀杀了我。也省得我受罪!”
王洛川呵呵一笑,桌前坐下,得意将腿搭在桌面。
拿起桌子染血的鞭子把玩,一面漫不经心道:“在下神捕王王洛川!武王府特请我来查清此案。若你们乖乖配合我,将此案查明,或许你们家主人还能饶你们一条活路。若不然,只能在这里日日遭受折磨,怕永无出头之日。”
莫举仙早熬不住酷刑,现在只要能活,让他认爹他也不会犹豫。急求道:“你问!你赶紧问。只要能让我逃出这个地狱,我什么都告诉你。”
王洛川满意地点头,说道:“好!那日案情,我已经大概了解,不必再提。我要问的是霍八风以前的事。他既然上了黑血楼血榜,必是干了什么得罪人的事。你们跟着他那么多年,想必一清二楚吧。”
莫举仙一阵迟疑,回头看向霍震。二人对视一眼,皆有所忌惮。
见两人迟疑,王洛川起身一笑:“哦!都到这个份上了,还不想说。看样子,你们二人是在这里待习惯了,不想出去了。那我走,你们继续留着吃鞭子吧。”
见王洛川要走,莫举仙慌乱起来,急喊道:“别走,我什么都说。只要能救我出去,我什么都告诉你。只是,少爷这几年干的事太多,我们不知道从何说起。你得容我们想想!”
王洛川站住脚步,提醒道:“黑血楼的血榜是一年前悬赏下的。你们就想想他一年前做了什么事,让别人不杀他绝不罢休。而且能出五万两赏银,那人应当不是富商,便是豪门。”
闻言,莫举仙和霍震同看向对方,似乎想到了一件事。
见二人神情,王洛川便知此事有门。
莫举仙也不敢再隐瞒,如实道:“小王爷自六七年,便开始沉迷女色。但烟花女子他早已腻烦。大概五年前,他便开始暗中掳掠良家女子带回府中享用。我和霍震阻拦不了,只能帮他料理后事。后来,我们见小王爷劫人的手段并不高明,便只好替他去做。”
王洛川讥笑一声:“你们倒真是好奴才。可惜呀,无不透风之密林。想必定是有漏网之鱼了。”
莫举仙唉道:“确实如此。我们手脚一直干净,并未有人觉。直到一年前,少主正在花仙楼寻欢,忽然闯入一人行刺,被我们当场抓住。一番审问,我们才知道原来一场大雨将旗城北山一具女尸冲了出来。那人认出那是他失踪多日的妻子,也查到那尸体上致命的刀痕是霍震的宽背大刀所留。于是,他便暗中调查小王爷,因此知道了许多事情。后来,他便等在花仙楼找小王爷报仇。可惜,他本事太差,被我当场抓住。”
听到此处,王洛川眼神一凛:“你们抓住了他,难道没有斩草除根?”
莫举仙叹息:“本来是要杀的。可小王爷上了脾气,要我们挑断他的手脚筋脉,割了他的舌头,把他丢到旗城后山喂狼。当时,这件事是霍震去办的。”
王洛川看向霍震疑问:“难道你没有杀他?”
霍震额头紧皱,气道:“我挑断了他手脚的筋脉,割了他舌头,便把他丢在城北亡夫山那片乱葬岗了。第二天我派人去检查他的尸骨。却在地上现一个用鲜血写成的“恨”字!而那名男子已消失不见了。从现场的痕迹看,他应该是被人救走了。”
莫举仙急抢话道:“这些年我们手脚干净,绝不会出错。若是有漏网之鱼,恐怕只有此人。而且他家境富贵,也有能力花大价钱在黑血楼布血榜!”
王洛川:“看样子,事后你们也调查了那个人的背景。他是谁?”
霍震抬头恨道:“他是旗城澄湖县富段金海之子段龙峰。当时见他被人救走,我立刻带人赶到澄湖县灭口。可当我到段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后来我派人追踪数月,也不见段家踪迹,便不再理会。想他一个商贾人家自知没有能力与武王府抗衡,定是躲去偏远地区安家了。”
王洛川听完,立刻有了想法。很显然,段龙峰对霍八风的仇恨早已深入骨髓。如果,他得了霍八风的人头,必会将其带到妻子坟前祭拜。而他妻子的坟冢就在城北亡夫山。按时间算,或许此时他还在北山!
想到此处,王洛川打算立即前往抓住段龙峰。如此,也算在霍渊面前立一大功。
抬头看眼前两个将死之人,王洛川笑道:“多谢二位相助,那在下便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