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给了我一张车票和5oo块,让我到蛮洲里去找老叔,换个新的地方,说不定能有出息。
我在车上和对面的老人聊天,知道蛮洲里是对老毛子的口岸,这两年刚刚开放,主要是向老毛子出售各种商品。
老爷子是蛮洲里本地人,为人非常和善,给我讲了不少当地的情况,还给我猪蹄吃,说我和他孙子一样大。
老爷子提到孙子非常自豪,说孙子的学习成绩非常好,今年肯定能考上大学,以后就有前途了。
说句心里话,看到老爷子自豪的样子,我对他孙子真的很羡慕,觉得自己要是读书的料,老爹肯定也会这样。
我后来再也没见过老爷子,不知道他孙子是不是富贵达了,相信一定是这样,真的从心里希望老爷子好。
老叔和老婶在火车站接我,不知道从哪弄的破夏利,车体全都叮当乱响,感觉随时都要散架了。
那个时候已经有手机了,只不过特别原始,我爸用的是三星的,下翻盖的那种,已经老牛逼了。
老叔的电话要差的多,动不动就得扯出半米长的天线,还得到处找信号,不然就是个摆设。
老叔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说人已经接到了,让我爸不用担心,以后一切包在他身上,肯定能让我有出息。
爷爷家子女九个,我爸是老大,十七岁就上班挣钱养家,所以在兄弟中威信极高,有点长兄如父的意思。
他们五兄弟加两个女婿,六个在铁路上班,四个是干部,只有老叔啥也不是,是标准的反面典型。
一直是用来教育我们的对象,没想到说人不如人,如今我也自绝于铁路,只能过来投奔老叔。
老叔是兄弟几个里最帅的,就是因为帅才不着调,一天到晚忙着谈恋爱,最终弄出事来,彻底变成无业游民。
后来找了老婶,老婶的长相绝对是大众偏下,但是人特别好,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老婶更好的人。
我们来到1栋大楼,是由办公楼改成的公寓,一层住着二十来户,每户就是一个大套间。
一进门是隔出的小厅,小厅的一侧是灶台,再向里是个大铺,就跟大车店的通铺一样。
这里住的都是一家一家的,每一家都是到这里来讨生活,希望能用自己的双手,让日子过得更好一些。
“这些家的男人,基本上都在口岸装水果,靠着计件挣钱,都是出苦大力的,我不想让你跟着干。
你还是得学个技术,不然将来可怎么整,你是我们老郭家的老大,总得给弟弟妹妹打个样吧。”
老叔拿出酒瓶子,给我倒了一杯,对着瓶嘴喝两口,随手抹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基因的问题,我们老郭家人全都能喝,我第一次喝酒,就把我爸单位的老酒蒙子喝趴下了。
“我都听老叔的,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反正我是赖上老叔了,不行就一直在你家呆着。”
我一点都不怕老叔,嬉皮笑脸的和老叔瞎扯。
“你是我们的侄子,就和我们儿子一样,有我们吃的,肯定就有你吃的,吃完饭,让你叔领你出去转转。
先看看这里怎么样,然后再琢磨学啥,要不跟老冼学瓦匠,好歹也是个手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