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见她吐了,惋惜道“哎呀,这么好的药,尹婕妤怎么就给吐出来了没关系,杂家这里还有。来人,快扶尹婕妤坐好。”
小太监们遂将尹蕙几近瘫软的身子拉起来,重新按坐在椅子上。
尹蕙简直绝望到了极点,满脸是泪地看着长安又从药罐中倒出一碗药来,摇头哭求“不要,求求你,不要”
“看起来尹婕妤这孕吐反应着实厉害,合该要多服些药才行。”长安再次捏开她的嘴给她灌药,口中道“婕妤愿意吐,尽管吐,反正杂家今天带来的药,够你吐个四五回的。只是婕妤吐归吐,可别伤着了腹中的孩子。”
一碗药灌下去,尹蕙从椅子上滑下来,继续抠嗓子催吐。不管怎样,她要保住这一胎,一定要保住这一胎。这是她和陛下的孩子,她死也不想失去他。
丽香见自己主人被折腾得如此狼狈,哭得瘫倒在地。
楼中正乱糟糟的一团,太后和皇帝几乎同时赶到。
“这是在干什么还不统统住手”太后一到楼门前,瞧见楼中惨状便气急败坏地喝道。
慕容泓进了楼,见长安手里拿着药碗,尹蕙趴在地上吐,急令长福“去宣太医”
尹蕙听见慕容泓的声音,也顾不得自己此刻浑身污秽和狼狈了,仰起脸来哭着道“陛下,救救我们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长安看着慕容泓冷笑。
慕容泓脸色瞬间难看无比。
太后进到楼中,环顾一周,目光着意在长安手中的药碗上顿了顿,面色不虞地问“到底生何事”
“太后娘娘,是安公公,午后他突然来到楼中,借送礼之名给婕妤娘娘强灌堕胎药。奴婢们势单力孤未能护主,还请太后请陛下务必为娘娘做主。”护主心切的丽香跪在地上禀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好大的狗胆连皇嗣都敢戕害,来人,给我拿下”太后喝道。
“且慢”太后话音方落慕容泓便也紧跟着出声。
原本想听太后号令过来捉拿长安的卫兵们又生生停住脚步。
太后转身看着慕容泓道“陛下,事实就摆在眼前,难道你还想偏袒这胆大包天的奴才不成”
慕容泓道“人跑不了,这罪大可不急着定,待御医来诊视过了再做定夺不迟。”
“陛下,哀家知道你一向信重这奴才,但主上对奴才再宠信也该有个度就算御医来得及时尹婕妤的胎没事,也不能洗脱这奴才毒害皇嗣的罪名。陛下既然让哀家管辖后宫,这后宫嫔妃被奴才侵害,自然也在哀家的管辖范围之内。除非陛下再立皇后,让哀家把这管辖之权交出来,那么哀家自然也就管不着了。此刻,陛下若无正当理由,还是不要阻止哀家拿下这奴才为好,也免得寒了后宫嫔妃的心,显得陛下轻重不分”太后一番话堵住了慕容泓的口,再次喝令身后人“将这奴才拿下”
卫兵冲上前就要拿人。
“住手”
“谁敢”
慕容泓与长安几乎同时出声,不同的是,长安在出声之余,她还出了手。
看着冲在最前面的那名卫兵脑门上插着一支短箭轰然倒下,太后与慕容泓等人这才注意到长安手里握着的那只袖弩。
携利器进宫,还当着太后皇帝的面杀人,众人都被长安这突如其来的杀人之举给惊呆了。
褚翔最先反应过来,呛的一声拔出剑来挡在慕容泓身前,大喝“保护陛下长安,把弩箭放下”
“反了,反了”太后喃喃着躲到卫兵身后,这才道“来人,将这意图谋反的奴才给哀家就地斩杀”
“都退下”慕容泓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褚翔,怒道。
“皇帝,你没瞧见这奴才手里拿着弩箭吗”太后不可思议地看向皇帝。
“朕看见了。”慕容泓看着长安。
“那你还”
“太后,怕死就直说,别装作一副关心陛下的模样了,我看着恶心。”长安忽然截断太后的话道。
长福瑟瑟抖地缩在一旁看着一个人与太后陛下对峙的长安,不知道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你一个深宫老妇知道什么你以为陛下不想拿我吗”长安握着弩箭一脸悠闲地在众人面前踱步,眼睛越过卫兵看着躲在后面的太后,“他不是不想拿,他是不敢拿,因为他清楚,但凡我在盛京出现任何意外,福王会造反的。一方藩地的安宁,与一个奴才的性命,孰轻孰重陛下能分不清吗”
“是吧,陛下”骂完了太后,她还不忘向慕容泓求证。
慕容泓双拳握起,看着她不语。
“长安,你疯了吗快把弩箭放下”褚翔再次喝道。
“你急什么我带袖箭也是为了陛下考虑,毕竟这袖箭小巧玲珑的,杀人不易见血,不信,我再杀一个给你看看。”长安说着,抬起手袖箭对着那些卫兵左瞄右瞄。
卫兵们随着她的动作躲来躲去,状甚可笑。
“陛下,你就眼睁睁看着”太后气得抖,大声对慕容泓道。
“不然怎么办呢夔州战火未熄,福州若是再起战事,拿什么去挡难不成拿你这老妇去挡”长安嗤笑。
“你说反就反哀家倒要看看,拿了你,福王到底会不会反”
“太后,别唯恐天下不乱了,就你那点龌龊心思,当谁看不清还是怎的不是亲生的就安分些吧,免得授人以柄晚节不保”长安冷嘲。
“反了,这真的是要造反了”太后被她气得头脑晕,倒在身边燕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