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慕容瑛就得到了长安并未去赴约的消息。
她看着吕英在一旁插花,沉吟不语。难以想象,此事难道真的与慕容泓无关还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令长安那个小太监警觉了,所以才没去赴约
寇蓉默了片刻,试探道“太后,大司农那边是不是”
慕容瑛抬手制止她,道“不必,那边等去滨州的人回来了再说。”
这时钩盾令余国忠又来禀报陛下要在后宫种月季花之事。
寇蓉道“太后,让宫外的人进宫种花,恐是不妥。”
慕容瑛还未说话,郭晴林又进来禀道“太后,昨日钟羡带进宫的那个老和尚已经查明身份了,是傅月樵。”
寇蓉惊讶,问“傅月樵不是已经死了吗”
慕容瑛端起茶盏,唇角勾起一抹笑弧,道“咱们陛下可不是一般人呐,死人都能叫他给扒拉出来。余国忠。”
余国忠忙上前道“奴才在。”
“种花之事,哀家允了,你自行去安排。每日有多少花匠进宫,在哪一片种花,都得写好名册送去卫尉所,由他们负责派人看守。”慕容瑛道。
余国忠领命退下。
慕容瑛抿了一口茶之后,侧眸看着一旁的吕英,忽道“吕英,插一瓶花送去给陛下,顺便把长安那个小太监叫过来,哀家有话要问他。”
长安一大早去甘露殿当差,慕容泓自然起得比她更早,已经坐在窗下看奏折了。依然是素衣长,侧影淡如晨菊。然而察觉到长安进来,他侧过脸抬眸看来的瞬间,那眉眼却又是如此殊丽难言,以至于整个内殿就似挂了副美人图一般,立时便活色生香起来。
长安脚步轻快地走到软榻边上行了一礼,只字不提昨夜之事,反正自己保自己的命,也无需旁人来赞同。
“陛下,若无他事的话,奴才先去钩盾室一趟,看看种花之事余国忠安排得如何了。”长安道。
“不必,待会儿无嚣过来,朕会就前朝这些奏折上的政务问他意见,你也在一旁听着。”慕容泓眉眼不抬道。
想起无嚣那张脸,长安顿时就萎了,小心翼翼地趴在榻沿上仰头看着慕容泓道“陛下,奴才觉着您已经够明察秋毫英明神武了,判定无嚣身份这种事完全不需要奴才在这儿滥竽充数画蛇添足啊。”
慕容泓闻言,微微侧过身来,以一种说悄悄话的语气对长安道“若现在不能与朕有难同当,将来又凭什么与朕有福同享呢”
长安看着慕容泓那张从美色到神情都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的脸,心里真是充满了破坏欲特么的赢烨真的反攻成功多好,巴着嘉容这个傻白甜皇后,她指定过得比现在逍遥自在
“想什么呢”
长安正胡思乱想,冷不防下颌就被奏折给挑起来了。
“奴才在想,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管是美貌还是丑陋,终不过尘土一坯。奴才都要透过一切外在皮囊的干扰,直视他白骨一具的本质。此言与陛下共勉”长安张口就来。
“巧言令色”慕容泓瞪了她一眼,收回奏折。
长安立刻老实地站到一旁去,最近慕容泓这厮情绪有些反复无常,还是少捋虎须为妙。
等了一会儿后,没等来无嚣,倒等来了吕英。
听说慕容瑛要召长安过去问话,长安看向慕容泓,以目光征询他的意见。
慕容泓漫不经心道“既然太后要见你,你去就是了。”
长安闻言,从內臂解下慕容泓送她的那把小刀,放在慕容泓靠着的迎枕下面,这才跟着吕英去了长信宫。
“奴才拜见太后娘娘。”来到万寿殿,长安中规中矩地跪在地上向慕容瑛行礼。
“抬起头来。”慕容瑛道。
长安抬头,怕犯了规矩不敢看慕容瑛的脸,只将目光定在慕容瑛右肩处。
慕容瑛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小太监,容貌说不上有多惊艳,但琼鼻薄唇,双眉修长,一双狭长的眸子更是精光内敛。比之寻常奴才,这长相就平白多出几分妖精般的狡狯来。
“长安,你可知罪”慕容瑛开口就道。
长安愣了一下,伏在地上道“奴才愚钝,还请太后明示。”
慕容瑛冷笑,道“自己做过什么还用旁人明示这万寿殿如果不能让你老实交代,那哀家也不妨给你换个地方。来人”
门外应声进来两名侍卫。
慕容瑛道“把这奴才押到掖庭诏狱去。”
侍卫上来押了长安就走。
长安万没想到慕容瑛一言不合就把她投诏狱里头去,而且连个理由都不给,以至于她想为自己求情都无从求起。因为没有罪名啊,她如何为自己辩白若是贸然喊冤,说不定还会叫人给抓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