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東西,溫明曦氣呼呼抱著衣服去洗澡了。
這天晚上,韓羨驍連沙發這塊根據地都失去了,陣線連連敗退到浴室。
那叫一個憋屈。
*
第二天早上,韓羨驍在浴室里拿著鏡子刮鬍子,抹走嘴邊的白沫,忽然想到什麼,往後退一步,「得民回來了,中午我們去吃頓飯。」
現在已經是八零年了,趕得早的,大學已經讀了一半,雖然大家還是多半吃公家飯,但是在不少地方,已經轉變成了生產責任制。
以前那些遭受不堪的,能熬到現在的,66續續都在平反。
李得民回來得不算早,最近是因為親生父母被收走的房子返還了,他才跟著平復了。
不過親生父母和哥哥還沒回金城,還在港城住著,李得民和家裡通過信,才知道原來南邊的改革號角已經吹響了很久,家裡也久違地踏上故土,在南邊的省份沿海城市搞建設。
早上,韓羨驍和溫明曦都不用上班上學,手牽著手把小魚兒送去幼兒園,又去溜達了兩圈,久違地享受二人世界,這才動身前往老地方,和兄弟約飯的國營飯店。
自從有了小魚兒,這種二人世界變得格外珍貴,兩人也都十分珍惜。
這幾年兄弟幾個也聚過,但都沒聚齊,自打上回龔有財和蘇牡丹公然瞧不起江紅立的媳婦兒邱小蘭,後來有龔有財的局,江紅立基本就不怎麼來。
今天也是託了李得民的福氣,幾個人才能聚齊。
想起五六年前第一回見面,大家變化還是挺大的。
江紅立和陳寶樹依舊是工裝,沒什麼變化,女士的變化倒是大一點,主要體現在髮型上。
以前都是服服帖帖乾乾淨淨的短髮或者是麻花辮,龔有財的媳婦兒蘇牡丹最時髦,穿著一件洋外套,燙了波浪頭,是幾個女士里最時髦的。
男士里也是龔有財最扎眼,穿得花里胡哨的,土黃色棉上衣,藍色褲子,戴著個眼鏡,整一個知識分子的形象。
陳寶樹盯著龔有財的眼鏡,「有財,你這標籤,怎麼沒撕呢?」
說著,就要上手去撕龔有財眼鏡上的標籤,被龔有財凶走,「不摘,這怎麼能摘呢?這是洋貨的象徵,沒留這個標籤,你知道我這是進口的?這是我用外匯券買的呢!」
陳寶樹拍拍屁股在旁邊坐下,「德行!」
「那這個呢,這麼粗一根鏈子?」陳寶樹又去看龔有財脖子上的項鍊。
「不懂了吧,這叫18k金,港城來的,周大福知道不知道,也是港城的,我這個還差了點,還有24k金的呢!」龔有財一臉得意。
陳寶樹哈哈地笑了,「牛,就你能耐。」
龔有財難得謙虛了一下,「我這都是千辛萬苦跟別人換了得來的,咱這兄弟幾個,現在最能耐,招招手就能把金子往身上戴的,那得是咱得民啊!驍子要想也可以。這得有海外關係。」
韓羨驍拉著溫明曦大馬金刀坐下,正在給她倒茶水,聞言淡淡道,「別瞎說,我家三代貧農,華僑沒有,討飯的倒是有。」
眾人哈哈笑,龔有財看向李得民,沒想到幾年不見,李得民只是瘦了點,精神上沒有多磕磣,精氣神還是很好的。
李得民接過韓羨驍遞來的茶水,沒接話,前幾年他難的時候,沒見龔有財說什麼,恨不得離他十萬八千里遠。
現在他出來了,家裡平復了,他倒是兄弟長兄弟短,仿佛那些事情沒發生過一樣。
要是放到十年前,他還能傻傻地喊一聲兄弟,但是這做人,沒經歷幾次苦難,真難看出身邊那些是真朋友,哪些是假兄弟。
今兒個要不是為了見驍子幾個,有龔有財在的地方,他才不來。
男人的友誼,來得容易去得也容易,小時候兄弟喊得最多的是龔有財,他落難後,閉門不見,一句話都沒問候過的,也是龔有財。
經過苦難,李得民也不是當初那個傻傻的,什麼都好的人了,要是還不長點性子,這幾年就白活了。
李得民喝了口茶水,說,「那沒有,那都跟我沒關係。」
龔有財笑得比豬來了餿食還燦爛,手指著李得民,「你看,得民,多謙虛啊,那麼大個海外關係,還跟小時候一樣,不會用呢!」
這回李得民是笑笑沒再接話了。
溫明曦坐在韓羨驍旁邊,笑眯眯的,她很開心能看見李得民熬到今天,他們雖然沒怎麼交流,但剛剛見面時,李得民那句謝謝嫂子,她聽見了。
今天是李得民把大家約出來的,想來是有什麼事情。
果然飯吃了一半,就聽李得民說,「我過兩天要去東省,去我哥那邊,今天這頓飯就我請了。」
韓羨驍有猜到這個打算,很快就接受了。
陳寶樹問,「怎麼,不打算高考了?」
李得民笑了笑,「我打小就不是讀書的料子,大家都一起玩,驍子和寶樹成績還是好,我就沒好過,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料子,不浪費時間了。」
陳寶樹聽了,也被說服了,雖然人人都想高考,但還真不是人人都是讀書的料子。
江紅立說,「挺好,現在政策這麼好,你南邊又有認識的,去了,比在咱金城待著的好,在廠里能賺的不多,去了南邊,感受一下市場經濟。要不是我沒人在南邊,我也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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