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劃著名高度和寬度確認,薄唇微抿,似乎在思考這樣的高度,在部隊的宿舍會不會太礙事了。
溫明曦跟著他的思路走,在屋裡比比劃劃,不知不覺,一天就過去了。
下午,趁著太陽下山前,把溫明曦送回了牡丹村。
兩人告了別,韓羨驍卻沒有回家,而是去農場馬場借了匹馬,是黑尾。
餵它吃草,騎著它在農場溜達一圈,這才往糰子山去。
到糰子山腳的分場時,天色已暗,四下沉寂,遠遠看去,此時的糰子山就像蟄伏的巨獸。
這個鐘點,飯吃得早的,這時候已經在準備回炕上躺著睡覺了,大冬天都睡得早。
宋溪住的是知青大通鋪,八個人一個宿舍,又擠又破,茅廁是好幾間宿舍共用一個,還上的是旱廁,臭氣熏天的。
連上茅廁,也要等很久。
一個宿舍的人要方便,就算一個兩個輪流,也天黑透了麗嘉。
這個時節,為了不起夜,知青們都會趕在上炕前去一趟茅廁把該解決的解決了,不然大半夜再出來起夜,那真是冷得鬼呲牙。
連鬼都受不了,何況是人。
宋溪出去方便時,宿舍里的知青湊在一起說話,「之前不是說過年前就要結婚搬出去嗎,怎麼現在還沒走?」
「我記得那對象還挺好看的,來我們分場拿種子,我碰見過。聽說條件也好,就在總場當實驗員,還是本地人,妥妥的好對象,要是成了,宋知青會搬出去吧,真好,不用跟我們搶鹹菜吃了,老婆孩子熱炕頭啊。」
「再好又有什麼用,嘿,你們不知道,那就是他瞎吹牛,扯淡呢!」
「怎麼這麼說,之前不都傳得到處都是嗎?還說那姑娘不太檢點,先給他示好的,我看這事兒是板上釘釘,誰也別嫌棄誰。」
「害,我說他就自作多情吧,人家能跟他示好?是看上他住大通鋪,還是看上他的滬市身份?我可聽說那姑娘,要嫁的是一個當兵的,官還挺大,是正營級的,能看得上他?白斬雞一個,也就那些無知女知青,還把他當根蔥,奈何人家心眼高,瞧不上女知青的條件。」
「那還真是沒得比,那之前?」
「準是吹牛不打草稿,白瞎折騰人家姑娘的名聲。」
「虛偽,真虛偽。平時就占著長得一張小白臉,沒少拿女知青的好處。」
男人堆里,也是有江湖的。
……
宋溪蹲在茅廁里,嘴裡叼著最便宜的捲菸,熏出來能擋住些茅廁的熏味兒。
這鬼地方,真是鬼都待不下去。
他今天聽說溫明曦婚事定下來了,真是個軍官,也不知道那軍官看上她什麼,準是那張臉,想來想去,也就那張臉還能騙人。
宋溪吸了一口煙,指尖夾著煙屁股撣撣菸灰,又聽說溫秋苗被她害得連工作都沒了,當了軍官太太,能耐果然不一樣。
原本想去會會她,能挽回就挽回,不能挽回就道個歉,她那個性子,准能做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