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羨驍笑著說,「是啊,我就等你進門了。」
溫明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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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石榴是個話癆,拉著溫明曦坐下,又是斟茶又是倒水,都不用韓羨驍動嘴,就一聽說。
「那年俺娘拉著俺跑進山里,往西邊跑,跑啊跑,我也不知道她跑了多久,那時候我還小,最後我們就在一個山里小鎮落腳,再後來迎來了時代,也不怕了,俺娘為了養我,到鎮上替人挑糞,落了一身病,想回老家也回不去……」
「我也沒讀多少書,字也沒認識多少,雖然沒文化,但老娘總是得養的吧,她拉我大,我陪她老,這天經地義。後來她幹不了活,只能攤床上,就我出去幹活養她,養到前年她人沒了,臨死前,她讓我一定得回趟老家,看看俺爹回去了沒有,如果還在,就不想我孤零零一個人,如果也走了,就讓我給俺爹捎句話,跟他說俺娘也下去了,可以在下面見一見了。」
「後來把我娘葬了之後,我揣著全部家當,值錢的東西反正也沒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回到村里,打聽來打聽去,說俺爹真回去過,後來沒見著俺娘倆,又回金城找他那位大領導去了。」
「我想著這麼多年了,我爹指不定生了一個葫蘆藤的弟弟妹妹了,但心裡放不下啊,這輩子還沒喊過一聲爹,既然他還在,沒去跟我娘團聚,得喊一喊才對得起我娘,我就又找到金城去了,這一趟不容易啊,哎,這些咱就不說了。可惜了我老娘,這麼多年沒見到,但總歸我爹還是有良心的,沒再給俺找個娘。」
方石榴拍了拍大腿,有點遺憾,「我娘走了我才能上路,可她自己又見不著,如果當初能早點知道就好了。但我以前也走不開,她也來不了,總不能說虧得俺娘走得好吧,這話沒人性,所以他們註定的,見不到……」
一開始聽著,溫明曦只覺得沉重,聽到最後,又被她直白的俗話逗得想笑,心想也是她人樂觀頑強,不然估計也撐不到今天。
和方石榴說了會話,韓羨驍就把溫明曦拉走了,說要送她走回家。
看溫明曦的臉色,韓羨驍也明白她氣消得差不多了,一路心裡美得很,覺得這條路走的,比以往啥時候都順溜。
「所以你之前,是回金城接你姐?」溫明曦開口問。
韓羨驍插著兜在她旁邊走著,覺得她總算能正常交流了,「是。」
早知道後面有這麼多事兒,那天走的時候,再急他也不會直接走,得先去牡丹村一趟,或是留個口信。
溫明曦不解,「可你回一趟金城,去了快一個月?」
韓羨驍聽了,雖然覺得女人也怪敏銳的,但心裡卻莫名好像有些不排斥她的問題,但又怕說了她又生氣,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腹稿,這才清了清嗓子說:「這不是回來後又馬不停蹄回部隊去了嗎。」
還沒等溫明曦開口,看著她粉白的小臉,他心裡莫名一癢,這次也不用打腹稿,已經又自己接上了,「回來事一多,我都忘了自己是個有家室的人了。你別再生我氣了行嗎?你說這,你生氣我也怕,不生氣我更怕,我怎麼這麼孫子呢!」
溫明曦原本是扭開頭不想去看他的,聽到這話,對上他漆黑的眼眸,忽然就笑了。
她笑了,喜悅蕩漾開來,韓羨驍眼裡也含上笑,再嘴角勾起,跟著笑了出來。
兩人也沒說話,就走著。
趁著氣氛好,韓羨驍又問,「咱們的事也快了,趕明兒這幾天趁我有空,咱得先去置辦些東西,婚房我來弄,但你得提意見。」
溫明曦思索兩秒,說,「我明天沒空。」
韓羨驍覺得自己挺賤的,居然沒生氣,笑得痞氣,「成,那等你有空我再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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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明曦是真的沒空。
溫秋苗的事情下來後,大堂哥溫秋實很快從分場趕了回來。
一回村,在家裡待不到片刻,就提著菸酒跑到隔壁大伯家裡,對著溫名生和6英子又是道歉又是賠禮的。
溫秋實一臉歉疚,說他爸沒臉回來,這才讓他來謝罪,又說這懲罰對溫秋苗和黃蓮枝兩母女也是應得的,得給她們些教訓,不然這回這樣鬧,回頭就敢殺人了。
溫明嬌在旁邊幽幽說,「也差不多了。」
溫秋實聽出溫明嬌的陰陽怪氣,想到夭折的小堂弟,更是沒臉跟溫名生說話。
拿到溫秋苗的證明報告和相關手續,次日,溫明心和林保實就被召喚到牡丹村吃飯,是溫名生托村里要趕集的人順道去跟林家說的。
「什麼?真的有工作了?」林保實和溫明心顯然都被嚇到了,都以為當初溫明曦只是說說,沒想到這麼快落實了。
「是啊。」溫明雪把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都跟老三兩口子說了,「還是紡織廠,老三你有經驗,幹得肯定比秋苗好。」
「這得考慮考慮,她現在家務干多了,手笨,都不一定能幹好活。」林保實幽幽地說。
溫明心就像被潑了涼水,面露擔憂,「要不我還是別去了,我要是去了,家裡爸媽怎麼辦?兩個妹妹怎麼辦?」她還惦記著要照顧一家老小。
溫明曦心裡不悅,輕飄飄說,「三姐要是還手笨,那別人的手可就是豬蹄子了。」
之前滿月酒,溫明心送給小侄子的賀禮里,就有一雙小鞋子,一頂毛線帽子,是按著小侄子的屬相織的,可愛靈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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