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郎有些著急。
信郡王罵吃裡扒外,他也聽到了,這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信郡王如今病情惡化,只怕撐不了兩日了,絕不能在最後關頭出事。
他就道:「鬧到這一步,實非你我所願,可事到如今,你我已是別無選擇,難道你忍心看著雪兒陷於危險中?謝管家顯然不喜歡我等,趙將軍那邊,我們也說不上話,有些事情,還是應該早做決斷,否則悔之晚矣……」
信郡王眼神奇異,緩緩的道:「怎麼早做決斷?」
陳大郎看看周圍,低聲道:「我知道舅舅對你有恩,我從未要你背叛舅舅,可我也不能眼看著雪兒死,本來可以兩全其美,又為何要賠上雪兒一條命?」
看他不答,陳大郎不敢再拖,略微湊近,耳語道:「謝思危我會處理,你帶著人手擋住沈晝錦和趙虎,最後一刻,舅舅見到的只能是我,就算……事後我們也可以再處理,你懂了嗎?」
他的意思是,只要那時只有他在榻前,就算信郡王臨死之前,來不及把後事交待完,反正有秦影這個證明人,他什麼都知道,完全可以越俎代庖,替信郡王完成這個人脈的交接。
信郡王心頭有如驚濤駭浪,面上反而加倍的平靜,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陳大郎低聲道:「按我說的做。」
他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轉身走了。
沈晝錦這會兒已經回了房,枕著手躺在榻上,嘴角帶笑。
這牆角,真是聽值了!
心血來潮給兩人交換,也真是換值了!
因為秦影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石頭,所以他們說話只能直白,直白到信郡王一聽就懂!想騙自己都不好騙!
她真想看看信郡王這會兒的表情!
信郡王此時正僵立當地。
他一向覺得這個外甥性情溫和,人品中正,他又沒有後人,也確實想把信郡王府的一些人脈交到他手裡……可沒想到,他居然是這種人?
他還沒回過神兒來,就聞到了一股淡香。
陳慕雪快步走過來,老遠就嬌滴滴的叫他:「影叔叔。」
她拉住他衣袖:「影叔叔,聽說你受傷了?可嚴重?」
信郡王一動不動,陳慕雪繞到她正面,撅著小嘴兒:「舅舅怎麼能這樣對你!他到底把你當什麼,你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不是他的狗!!他憑什麼總是這樣,根本不管你在想什麼,就胡亂下命令,還無緣無故打傷你,氣死人了……」
沈晝錦嘖了一聲。
說真的,哪怕她去過現代位面,但她仍舊覺得,跟丫環或者暗衛講個性的人是腦殘。
就算在現代,軍人也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不然呢?
一人一個想法,各自為戰,事情還怎麼幹,仗還怎麼打?
信郡王這會兒已經麻了。
他接連退了幾次,可是他退一步,陳慕雪就進一步,還抓住他袖子:「影叔叔,你在我心裡,就像真正的親人一樣,如果舅舅真的去了……那你留在我身邊好不好?我們只需要跟別人說,這是舅舅的安排,就沒有人會反對。你也願意留在我身邊保護我的,對不對?」
信郡王忍無可忍:「我保護你奶奶個腿兒!」
他甩手就走,激忿之下,走的飛快,直衝著後頭院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