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辭突然想起了什麼:「周臨以前也經常喝酒壓驚。」
「那他的性格,應該經常需要喝酒吧。」岑汐情緒有所恢復,也有心情調侃周臨兩句,「我倒也不是想要壓驚,只是覺著今晚應該會睡不好,紅酒助眠,所以想喝一點兒。」
「去哪裡?」
謝晏辭問得簡單,岑汐卻聽懂了他的意思:「去院子裡吧,涼台那裡正好有桌椅,我想出去透透氣。」
「好,外面溫度低,你加件風衣。」
第一杯紅酒下肚後,岑汐就打開了話匣。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會選擇這裡?」岑汐緩緩道,「其實許阿姨剛才告訴過你答案了,皎皎一歲多的時候,曾經失蹤過一次。而幫我找到她的人,就是宗良。」
「你記不記得我那次和陳循說過,我們家不習慣多一個阿姨,其實這個規矩,也是這兩年才有的。以前家裡如果出現階段性忙碌的話,也會再另請的其他阿姨,只是大都干不長,最長的也就三年時間。尤其是皎皎出生前後那段時日,爺爺還在醫院,家裡忙得厲害,我媽媽就專門為了皎皎多僱傭了一個育兒嫂。」
「那後來呢?」謝晏辭聽得認真,不時詢問。
「那個龐阿姨是獲過認證的金牌育兒嫂,還是我媽媽從前的同事苗阿姨的推薦,大家都對她評價也都很好……但就是這個阿姨出現了問題。」
「她以前做育兒嫂都是一般職工家庭,都是由她一人幫忙帶小孩子,而我們家裡還有許阿姨。許阿姨在我們家裡做了這麼多年,我和爸媽都同她更熟悉一些,可能會有一些不自覺的表露,龐阿姨嘴上不說,心裡都記得清楚。再加上兩人有爭執時,她總有些忌憚許阿姨,覺得許阿姨靠著在主家的資歷壓她一頭。」
「龐阿姨覺得自己才是皎皎的育兒嫂,只有她才應該對寶寶負責,許阿姨一向勤快,習慣了做活,也會時不時照顧寶寶。可龐阿姨不會覺得被分擔,而是覺得她搶功,自己的權益被侵犯了。」
「那是皎皎一歲多一點的時候,我們一起去興城海邊遊玩,我那時正在寫兩篇學術論文,人也比較浮躁,看她為了讓寶寶安靜,給她吃了棒棒糖,我沒忍住多說了幾句,然後她就消失了,還帶著孩子。」
她一直在潛意識責怪自己,看得謝晏辭一陣心疼:「岑汐,沒有人能情緒一直穩定,你沒有犯錯,這些都不是你的問題。」
岑汐輕輕搖了搖頭,繼續道:「她手機關機,衣服卻沒帶走,我當時心裡還存著一絲僥倖,她是帶著孩子去散心了。又過了兩個小時,晚上八點還不見人,我選擇了報警。」
「當時我們在樓下找孩子,警車也來了,弄得動靜不小。那時的宗良就在附近,過來問我們是不是在找那個龐阿姨,得到肯定答覆後,他就同我們說,他以前跟龐阿姨家裡男人有親戚關係,所以才認識她。」
「當時他背了一個很大的黑色袋子,我也沒在意,警察聽說事情經過之後,也要求他幫著尋找。通過查驗路上監控,我們發現,果然是龐阿姨帶走了孩子,在宗良的幫助下,我們輾轉找到她家,結果她並不在,後來又去了她丈夫的親戚家,一個姨婆那裡找到了她。」
「還好她只是更年期情緒不穩定,家裡丈夫輸了錢,一腔鬱氣無處發泄,只是想小小報復一下世界的不公,讓我們著急,並沒有把孩子怎麼樣。」
皎皎那時並沒有吃什麼苦,還以為是龐阿姨帶她出來玩,只是有些想家和想媽媽,到了晚上總會不斷哭泣。
謝晏辭不動聲色握住岑汐的手指,見她狀態良好,並不似下午那般冰涼,才放下心來:「皎皎沒事就好。」
「我也問了宗良想要什麼,需要多少酬勞,他當時什麼都沒有要,一直都在說,只要孩子找回來就好。」
宗良那時是怎麼說的呢?
岑汐靜靜回憶了一下。
他當時言語堅定,道是家裡也有小孩子,知道父母的不容易和疼孩子的心,如果要了這個錢他會良心不安。
又過了兩天之後,岑汐無意間發現車上宗良遺落的身份證,循著地址找過去,正好撞到他和妻子吵架的情形。
那時的宗良還不是村主任,家中並不殷實,他那日去市區是為了賣無花果,那個袋子裡裝的就是要賣來給家裡孩子籌備學費的果子。
而他自始至終都在幫著他們找孩子,耽擱了時間,帶去的果子壞掉,家裡也有兩茬壞了的果子沒能賣出去,損失實在不小。
他後來什麼都沒要,也什麼都沒提。
岑汐撐著下巴,原本定格遠方的目光落回在酒杯上:「我當時就覺得,他可能真的是上天給我的貴人,讓我平安找回了皎皎。所以我後來把自己的積蓄大半都投在了這裡,也的確是出於了報答的目的。」
「抱歉。」謝晏辭再出聲時,語氣當中已是滿滿的歉意,「在你最難的那幾年,我沒有陪在你和皎皎身邊。」
岑汐將餘下的半杯紅酒盡數喝下,酒水入喉之時有些苦澀,卻恰到好處。
「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不後悔,但是很謝謝你今天聽我說這些。」
這個世上唯一能完全理解她對皎皎感情,可以在夜風當中聆聽她傾訴的人,似乎也只有謝晏辭一個。
「當初我看到唐維維要轉mnet公司時,就想著如果把公司接下來,日後可以做一些助農直播活動,不會再出現像宗良以前那樣,果子都壞掉了還賣不出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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