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路煬好像再次聽見惋惜的話語在耳邊起伏不定,大腦同時陷遙遠的過去,嘆息如同發梢上的水滴砸落瓷磚台面,輕卻振聾。
「雖然都說兒子隨媽,但不能除了臉也全都隨你媽呀。」
「跟你爸是個a1pha多好,她媽一定也這麼想的。」
……
「我倒覺得Beta更好。」
虛空中男人溫和的嗓音踏破時光遙遙響起,記憶里永遠混不正經的模樣在這一刻卻難得顯出了幾分認真。
乾燥掌心肆無忌憚地揉搓著少年柔順的黑髮,絲毫不顧其本人愈發凍人的神色,只挑著唇說:
「雖然物以稀為貴,但貴與稀有所帶來的代價並非每個人都願意要、且想要的。人的價值與可能性從來不是生理構造可以劃分的;而我只希望他能自由的、無拘無束地活著,可以是林中的鹿,也可以是昂揚的鳥。」
「——你說呢路煬?」
·
「……路煬?路煬!」
驚天巨吼陡然震響耳膜,路煬猛地回過神。
轉身,只見宋達正頂著倆碩大的黑眼圈,滿臉困惑地瞅他:「看你杵這兒半天了也不進去,幹嘛呢?當門神啊?」
路煬:「……」
昨夜那場詭譎奇異的夢境尚還沒完全驅逐出腦海,但極有可能是造成夢境的罪魁禍之一倒是先一步出現了。
霎時路煬的表情堪稱前所未有的冷若冰霜,鏡框後半耷拉著的眼皮都懶得撐開,眾目睽睽之下,只對著宋達那張堪稱天真無邪的臉蹦出三個字:
「哥屋恩。」
「?」宋達一頭霧水:「啥?」
「滾。」
宋達:「???」
未等宋達回神,路煬已然轉身拽著書包踏入三班。
徒留宋達獨自一人在原地滿頭問號,活像一根棒槌上青天般傻不愣登道:
「……嘛呢這是,起床氣啊?」
距離早讀還有些時候,教室難得已經聚集了三分之二的人。
這放在往常見天兒踩點到的三班而言堪稱奇蹟也不為過,可見清早彌勒佛那一通廣播效力有多巨大。
路煬回位時恰好路過賀止休的位置,距離清早對方突然闖入寢室已經過了有足足一個小時,但顯而易見,這人在這一小時內並沒有來過三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