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某種難以言說的感覺觸動神經末梢,不等抓住又飛消弭於寂靜之中。
路煬站在門口沉吟半秒,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回身關門一氣呵成,度快的仿佛生怕下一秒對面的賀止休又犯病衝進來。
等什麼等。
路煬冷漠地想,等個錘子。
寢室重歸寂靜。
路煬重回到位置時手機上的時間已然逼近零點,放在往常,路煬還會繼續刷至少半小時再睡覺。
然而今天,臨別前賀止休那句話宛如咒語般縈繞在大腦,別說刷題了,連筆下題目寫了什麼都沒看明白。
在第三次被打斷思路後,路煬終於徹底放棄,擱下筆,轉而拿起桌邊那封方才還沒來得及看完的齊青樂的信來轉移注意力。
信上字跡格外密集,大意是在經過那日公共計算機室的抓包對話後,齊青樂說自己在家沉靜數日,終於想通了。
——「你說得對。」
信紙上字跡工整,一筆一划力度深厚,將紙背印刻出許多痕跡。
這封突如其來的道歉信齊青樂似乎寫的格外認真,燈光下每個字都寫的尤為鄭重。
路煬倚著椅背,視線下滑。
「我也已經忘記我是什麼時候被捆在枷鎖中,他人的評價對我來說總是比天還重,可事實是無論我怎麼做,我依然是個Beta。」
「我始終夠不上他人口中好的、優秀的存在。」
「高一上冊,白棲是年級第一的時候,其實我很難過。我不知道他優秀是因為他優秀,還是因為他是個omega,所以天生就該比Beta優秀。天賦是無法逾越的溝壑,如果出生時就註定,那我將對命運束手無措。」
「因此半年後,你轉學來時,我其實是真的很高興。」
「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無法走出a1pha與omega的困境,我總是望著自己無法成為的東西……這幾天我想了很久,我突然發現,其實我喜歡的不是楚以維,而是身為a1pha時,他們身上的自由。」
「那天你說,Beta只是個性別,代表不了什麼;你問我在哪什麼定義自我。」
「我想我現在可以清楚的回答你,我在拿他人的評價定義自我。我對自我的厭惡成了插向他人的刀,以此試圖減輕自厭感。又害怕被發現,將那些惡又甩鍋給你……以我最厭惡的Beta嫉妒omega為緣由。」
「就像轉學生說的那樣,平凡的不是Beta,而是卑劣的人。卑劣的我。」
「對不起,路煬。」
「其實那張便利貼並非純粹出自源於傳說。我對楚以維僅是對理想中自我的追求,我這幾天想了很多,我發現我也許根本就不喜歡他。」
「但我也確定我一定是有喜歡的人。」
「謝謝你讓我看清自我,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更好地向你道歉。我依然很膽小,還是很害怕卑劣被發現後,重再站在喜歡的人面前這件事。」
「你可以不原諒,但假如……可以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這是我的微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