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勒佛不愧為彌勒佛,沉吟片刻後居然也不見生氣,只是笑呵呵道:
「待會你最後一個留下,我把教師花名冊分你一本,你順便把臉也記記,不然光背名不認人,可惜了這個腦子。」
賀止休:「……」
一時間所有人都很難辨出最後一句話到底是貶義還是褒義。
但意外的是,彌勒佛並沒有將賀止休這份水漫金山的檢討書打回重寫,而是揚手點了下一個宋達。
「接下來八百字內你要是出現一個你自己之外的人名,我就把他們親自叫到你面前,讓他們好好聽聽你虔誠的感謝與反思。」
彌勒佛眯著眼笑呵呵地提醒道:
「君子一言九鼎,駟馬難追哦——好了開始念吧。」
宋達:「…………」
按照彌勒佛最初的計劃,他這會兒應該是在紅旗台下觀看這群違紀分子們傾情致辭,以此達到殺雞儆猴的「恐嚇」威懾。
然而天公不作美,熱了幾近半月的天突然在周一凌晨換了季,第一場秋雨姍姍來遲,伴隨著細碎雷鳴,將這份美好願景碾得一乾二淨。
彌勒佛這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逮著人杵在教導處辦公桌前,一個接一個地匯報高念。
為此他甚至還專門找了位老師在旁邊一個字一個字的數,少半個標點符號都不行。
路煬從教導處出來時早讀尚未結束,辦公室內僅餘數位老師就坐在桌前。
大概是年級第一的學霸也能被罰檢討書這事兒有些奇,於是短短几步路下來,路煬堪稱是被灼熱注目禮迎送出大門的。
「你們讀完了?」
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路煬偏頭一看,只見白棲不知何時站在走廊上,藍白校服上的濕痕還很,估計是剛冒雨偷跑來不久。
他好奇地探頭往路煬身後看了眼,不由困惑問:「其他人呢?還沒完嗎?」
路煬冷冷一推眼鏡:「留堂了。」
「?」白棲滿臉問號:「交檢討書還能留堂嗎??」
正常交檢討書當然不能留堂,但偏偏方才賀止休那一通操作把所有人秀慘了,從宋達開始所有人的檢討書里不能再出現任意一個人名——換做代稱也不行。
於是這幫平日裡專門用各種人名與無意義廢話水檢討的人當場直接露了餡——包括路煬在內,剔除掉人名,沒有一個人檢討書的字數是達標了的。
然而學霸和學渣的區別往往在這種時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路煬幾乎是在毫秒之內捨棄注水與各類烏七八糟的人名,以原版檢討為基礎框架,當場重在腦子裡寫了一遍,眾目睽睽下秀了一番什麼叫做脫稿演講。
於是除他之外,其餘幾人不但被襯托的像群九年制義務教育也沒上明白的文盲,甚至直接被彌勒佛扣下要求補足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