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煬:「……」
「你那是什麼表情,」賀止休挑著眉道:「零頭很低嗎?」
「確實不低,」路煬面無表情將習題卷翻至背面,冷酷無情譏諷道:「足夠你回去申請重讀一遍九年制義務教育,省的浪費了那張十四歲的初二學生證。」
賀止休:「……」
「鬆手。」
路煬抬手捏住卷子往下一拉,視線在卷面上飛快逡巡而過。
只見答題卷上除卻分數被格外無聊地塗了層陰影之外,其他地方倒是完好無缺。
但這人上課顯然什麼也沒聽,因為先前被隨意塞進抽屜里糅雜出的摺痕這會都消失了七七八八,乍看之下,簡直比方才齊青樂遞上的卷面還要平整。
「開個玩笑,不喜歡的話我給你擦掉,」賀止休收回壓在書本上的手臂,略微朝走道邊側退後半步,才說:「不過我暫時還沒來得及買橡皮擦,等我給你借個……」
他剛準備轉過身,路煬突然打斷道:「不用了。」
賀止休不由一頓,下意識垂眼看去。
少年似乎真的毫不在意這張任憑是誰考到,都恨不能裝訂裱起掛牆——甚至對宋達這類學渣而言,當做傳家寶祖傳三代都不過分的滿分卷;
眼下只是極為草率地對摺三次,確定其不會霸占多餘的位置後,才隨意往桌肚角落裡一塞。
旋即他渾不在意地捏起筆,準備繼續寫那張還沒來得及刷完的題。
但落筆前他又突然抬起眼,明問暗驅道:「還有事?」
「哦,沒什麼,」賀止休像是沒聽出這人的驅趕之意,微微一笑說:「就是想跟你討教一下,那個自我介紹稿應該怎麼寫才好。」
路煬:「……」
哪壺不開提哪壺,路煬的臉一下就凍了。
也是湊巧,講台上楊春曉終於結束了這場由半個班主動發起的拖堂,這會正用臂彎夾住厚重的教材轉身朝門口走去。
即將踏出大門時,她仿佛突然想起什麼,扶著門框側身回過頭,朝對角線的靠窗角落處拔聲道:
「許棉楓跟我過來一趟!」
——許棉楓位置恰好在路煬的右側前排,此時正弓著身體蜷縮在座位上,從姿態上判斷,他大約在努力降低存在感。
不過顯而易見這個計劃沒能成功,眼下陡然被點名,整個身體都肉眼可見地抖了下。
這狀態其實是有點奇怪的。
應中雖然不支持學生帶手機,但畢竟高中了,真抓到其實也不會真有什麼處罰,最嚴重也就發家長群里讓父母一起跟著社死一回。
尤其楊春曉這種性格風風火火、卻跟學生關係又尤為融洽的老師,基本把人叫到辦公室訓一頓外加沒收一段時間就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