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戚天本人則是板著臉揮揮手,直言我老了,隨他便吧,由此糊弄過去。
到最後大家才意識到,當初戚天說不給戚柏宥,戚睿堯又沒說不給他兒子,繞來繞去,整了半天,這就是個文字遊戲。
只能說薑還是老的辣。
江俞對此無比震驚,並且心生佩服道:「先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戚柏宥說:「知道什麼?」
江俞道:「就是直到你爺爺從一開始就是下的文字遊戲的圈套呀。」
戚柏宥不置可否,他看了眼窗外,車子恰好停在了陵園門口,時隔一年再來,與當初並沒有什麼大變化,唯一的區別就是去年的今天,來時陰雲密布,走時瓢潑大雨。而現在,晴空萬里,放眼望去只能看見一些薄薄的雲層漂浮著。
這次來,江俞不再是空手,他在墓碑前放了一朵小白花,雙手合十在心裡默念了一番來時就準備好的話後,睜開眼睛,望著上面刻著的三個字,腦中的記憶一涌而出。
當初在倉庫里,武哥告訴他的那個真相,其實在陳苑和過世前,就同他說過。之前記憶尚還模糊的時候,江俞為此曾做過噩夢,夢裡虛幻一片,四周霧蒙蒙的什麼也看不清,唯一清晰的只有一個面容憔悴的女人躺在破舊窄小的床上,看著他。
「江俞,我對不起你。」女人說,「我不配讓你喊我媽……」
直至今日,再次來到墓碑前,這段記憶終於清晰了。
那時候他和陳苑和剛剛被戚母從家裡趕出去,重回到了國內,生活過的並不如意,偏偏在這時候,陳苑和不知上哪兒染上了毒癮,發作的時候根本攔不住。
江俞攔不住,或者說根本沒辦法攔,他那時候因為營養不良,個子本就比同齡人矮了小半個頭,又因為陳苑和的緣故,性格一度比當年剛離開孤兒院還要孤僻乖戾。
這段時光一度成為了江俞無法銷毀的噩夢。
再後來,陳苑和終於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她在死前最後一刻,抓回了點點理智,然後告訴了江俞一個無比殘酷的事實。
「都怪我,假如當初我想別的辦法,你也不必過那種童年,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直到現在,他還能想起,陳苑和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血液與淚水混雜在一起,模糊了她臉龐的模樣。
記憶戛然而止,江俞壓了壓帽子,防止被人認出後,語氣平緩地說:「先生,我們回家吧。」
戚柏宥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半晌,什麼也沒說,只是嗯了一聲。
等到家後,江俞卻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進去,戚柏宥也不催他,兩人無聲地站了好一會,江俞才垂著頭,啞聲道:「先生,我其實已經恢復記憶了。」
戚柏宥愣了愣,說:「嗯。」
「我知道我不是我媽親生的,我也一直都知道,我小時候是為什麼會被賣掉。」江俞低著頭,聲音染上了幾不可聞的哭腔,「可後來她又把我救出來了,把我養到這麼大,如果沒有她,我也就遇不到先生你了。」
戚柏宥心中微微泛酸,將人輕輕摟進懷中後,親了親他的發頂:「嗯,我知道。」
「我沒怪她……」江俞把臉埋進了戚柏宥的懷中,說:「她死前親口告訴我的時候,我也沒怪她……」
戚柏宥身體微微一顫,抱著人進了玄關,把門關上後,才問:「她告訴過你?」
「嗯。」江俞悶悶道。
戚柏宥默然半晌,突然對江俞說了聲對不起。
假如當年他在家,沒有發生戚母貿然把他們趕走的事情,也許就不會出現這麼多事。陳苑和一回國就突然染上毒癮的事情發生的太過蹊蹺,以至於戚柏宥都不得不懷疑這裡面是否有人在從中作梗,而非僅僅偶然兩個字。
可在這一場成人的博弈之下,只有江俞是最無辜的。
他什麼都沒做,卻讓他失去了一個童年。
等情緒平復下來後,江俞便有些發困,戚柏宥輕手輕腳地把人抱進房間,還沒來得及給他蓋上被子,身體猛地被人一拽,熾熱的吻襲來,喘息中,戚柏宥隱隱聽見江俞說:「約定……」
雖然電影已經下映了,但是他們的約定還沒完成,江俞的歌還沒唱,日子還很長很長。
作者有話要說: JJ,你們懂得,車我完結後在微博以及群里補上,不過我車技拙劣大家別……emmm太期待_(:3)∠)_
第74章
先前在聖誕夜裡因為燒烤爐而不幸引起火災的別墅,已經重裝修好,上半年因為工作緣故,江俞沒能抽空回去看,如今戚柏宥回來,兩人東西一收拾,便又搬了回去。
一進門,江俞發現別墅外表沒有大變化,但內里則是徹徹底底重裝了一邊,原先金碧輝煌的裝橫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更偏於簡約的設計風格,客廳那個巨大的落地窗前擺放了一張寬大的躺椅,上面鋪了軟墊,是個十分適合看書睡午覺的地方。
而這一切,據說都是戚柏宥在讓人弄得,風格自然也是他選的,江俞對此沒什麼意見,他十分相信他家先生的眼光,眼下更是喜歡的不得了。
所幸裝橫風格雖然變了,但房子格局沒變,江俞四處轉悠了一圈後,最後拖著行李直上三樓,絲毫沒要去看自己房間的模樣。
等進到戚柏宥房間後,江俞打開自己的行李箱,翻出裡頭的衣服,開始自顧自的安排道:「先弄個大衣櫃,左邊放我的衣服,右邊放先生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