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知眼睛若有若無的從江俞唇上刮過,很快便收回,並沒有人覺察到他突然的眼神。
江俞走進錄音室裡帶起耳機,看向玻璃窗外面的孫明知,聽見對方道:「就唱你張專輯的主打歌吧,怎麼樣?」
他眨眨眼,沉默地回想了下自己以前專輯的主打歌是什麼,幸虧他向前把自己過去唱過的哪些歌都好好背了一遍,此時才沒有問出『我的主打歌是哪』這種一聽就詭異的問題。
說來江俞之前出過兩張專輯都是走的清情歌路線,有一個好的製作團隊的優點就是不會出現大量口水歌的情況,雖然如今市場上情歌一抓一大把,但製作精良的還是不多,大多數都避免不了走了口水口語化。
情歌雖然多,但勝在經久不衰,受眾面廣,老少皆宜。
伴奏響起的時候江俞深吸一口氣慢慢靜下心來,這是一比較甜的情歌,或許說這張專輯的整個風格都是偏甜的,尤其這主打歌更是取名叫《先生》,而專輯名字也是這個名字,江俞曾一度覺得這歌是他唱給戚柏宥的,因此所有歌里唯獨這歌他唱的最順溜。
江俞不知道的是,當初在給專輯取名,他糾結的都快抓禿了頭髮,可能是因為這是人生中出的第一張專輯,想給它留點特殊意義在裡頭,結果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出什麼好名字。
就在他幾乎自暴自棄想著隨便取個算了的時候,他那丟在車上畫畫寫寫塗得亂七八糟的草稿本被戚柏宥看見了。
他一愣,連忙伸手奪了回來,不過還是晚了一步,上面的東西還是被戚柏宥看了去。
被這麼直接奪回草稿本的戚柏宥也不惱,他收回手,看著江俞低聲問道:「怎麼,想不出好名字?」
江俞愣了愣,唔了一聲,眼睛四處飄,全當是默認了。他耳朵有點發紅,甚至難得在心底生起了悶氣。他愣是不敢看戚柏宥,生怕對方笑話他沒用,都替他專門找了一個專業的製作團隊,結果到頭裡他居然連個專輯名字都想不出來。
挫敗感一涌而上,包裹著江俞,讓他抬不起頭來。
忽然一隻大手附在了自己頭上,溫熱的觸感穿過頭髮壓住頭皮,激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他一動也不敢動,任由著那隻手就在自己頭上這麼擱著,只覺得掌心傳來的熱度奇異般高升,從頭頂的血管傳送到心臟,整顆心都變得滾燙了起來。
「很著急嗎?」
戚柏宥收回手輕聲問道,他聲音很淡,並沒有江俞想像中的嘲笑。他悄悄抬起頭看了一眼,發現戚柏宥臉色很平靜,眼中專注的盯著他……手裡的草稿本。
「還可以……不過我卡住了,不知道該取什麼名字。」江俞抿了抿唇,到底還是坦白說出了真相。
他心中忐忑不已,生怕頭頂下一秒就傳來低笑聲。
一秒、兩秒、三秒——三秒過去,什麼也沒有聽見,他瞄了一眼戚柏宥,發現對方正摸著下巴似乎在思考什麼的樣子。
「名字之類的事情我也不太明白,不過要是他們沒催你不著急,那就慢慢想,不急於一時,畢竟是你的第一張專輯,認真點很好,我很高興。」
江俞一怔,只覺得身體裡一股熱流從指尖開始翻湧而上,爭先恐後地衝進了心房裡,生怕他心臟跳得不夠猛猛烈一樣。
「真、真的嗎……?」
戚柏宥似乎第一次見江俞這種模樣,他嘴角揚起一個細不可查的弧度,恰好被江俞收進眼裡,一瞬間眼前的景色都像是把飽和度拉到了最高點。
顏色艷麗的不可思議。
在那之後,江俞又思索了一番,最後大著膽子敲定了名字為《先生》。這張專輯最大的意義就是戚柏宥,如果沒有對方,那麼他就不可能有現在。
等要離開的時候,孫明知忽然叫住了江俞,他笑著問道:「有空一起吃個飯嗎?正好可以討論下專輯要走什麼風格的。」
既然是出於工作的飯局,江俞猶豫了下還是沒有拒絕,反正他們兩個大男人一起吃飯,就算是被媒體抓到了也拍不出什麼東西,何況對方還是音樂製作人,完完全全的工作關係。
兩人來到一家裝修看起來分外豪華的餐廳,此時店裡人不多,放著悠揚的音樂,直到入座都沒有什麼人看過來,大家都低著頭安靜用餐。
孫明知沒著急這點菜,則是慢條斯理的詢問江俞吃什麼,有沒有挑嘴的,要不是因為兩人都是男人,旁邊的服務生可能都得以為這兩人是一對兒了,不過現在的男朋友也真找不出幾個能有孫明知這般殷勤態度的人了。
江俞不挑嘴,只要是肉他都吃,這兒是西餐廳,牛排是主食,正好合了江俞只吃肉的意。
「那就先這些吧。」孫明知將點菜譜遞還給服務生,旋即又問江俞,「吃不吃蛋糕?這家的飯後甜點味道很不錯。」
聽到宥甜食,江俞自然毫不客氣的點了點頭。孫明知明顯是常客,他熟稔的報了幾樣菜名,等服務生走後,一臉笑容的看著江俞,又扯著話題同他閒聊。
江俞在面對除了戚柏宥之外的人都不是個多話的人,因此當孫明知和他閒聊的時候,他除了出於禮貌應了幾句,便拿著手機悄悄給餐廳拍了張照片,打開微信發給戚柏宥看。
戚柏宥回復的很快,不過只發了個問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忙的緣故抽不出空打字,所以才意簡言駭的發了個標點符號表達自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