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無端感到煩躁,索性出門去買水,結果腳剛剛踏出門外一步,就聽見背後傳來自己的名字。
「我剛剛看到周正軒去找江俞,還說想成為像他那樣的人,假不假?」
「不就是也想攀上戚總的大腿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一瞬間,他想到江俞臨走前說的那句話,登時臉色煞白一片,陣陣涼意從胸膛擴散開,連指尖都變得冰涼一片。
江俞扭頭就忘了這個小插曲,他正愁著劇本注釋要怎麼寫,畢竟戚柏宥那態度,明顯是沒寫好就不給他去拍。
想來想去,他決定向范紹樹求助。
身為一名金牌經紀人,范紹樹的時間是很寶貴的,面對江俞的問題,他冷漠無情地只甩了一句話:「是你拍戲不是我拍戲。」
最後,江俞只能在家對著那劇本苦思冥想閉關了好幾天,用上這陣子在培訓班學習來的所有成果,終於在一周後成功磨出了對劇本的理解,幾番糾結之下才寫完。
當他信心滿滿的交給戚柏宥時,對方抿了一口紅酒,跟檢查作業似得翻開劇本。
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字跡,戚柏宥看的十分仔細,開頭可以%8,開頭可以看出來江俞寫的很艱澀,有些地方表達上都顯得十分吃力,而到了後面就慢慢流暢了。
誰知流暢過頭到了放飛自我的地步。
——白皖回頭,對女主露出輕笑說:「你想和我比試什麼?」
這麼一句話,江俞在後面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大段,內容與劇情無關,而是在分析該怎麼笑才能展現出符合角色的帥氣與氣質。
戚柏宥:「……」
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說,江俞的確十分認真的在剖析劇本,言語詞彙的形容都無比生動形象,一般人絕對寫不出來。
等戚柏宥面無表情的看完之後,江俞終於從自信滿滿的狀態變為忐忑,像個等待老師批語的學生,就是一般學生不會像他這樣眼巴巴的盯著老師,一副要把人看穿似得專注。
「還可以。」戚柏宥放下劇本後,沒等江俞開口說話,就拿起手機給魏秘書打了個電話,「從明天開始給戲劇班招募的老師,把現在的那些人都換了。」
江俞:「……」
等戚柏宥掛掉電話後,就看到江俞趴在旁邊蔫蔫地看著他,眼神透著一股悲涼與委屈。
「你為什麼突然這麼想去?」戚柏宥沒理會他的眼神,問道。
江俞想了下,說:「因為范哥說拍完後我就會紅,還會漲身價,片酬也會變高!」
戚柏宥拿著劇本的手一頓,抬頭無聲地看了一眼江俞,別說,這理由聽著還真挺有說服力的。
說完後,江俞又重趴下來,看著戚柏宥,「而且我還挺好奇我之前出事的地點是什麼樣,失憶這種『大獎』都讓我碰上了,還有醫生說去事發現場說不定也可以刺激記憶恢復。」
他頓了頓,凝視著對方的眼睛,問道:「先生,你說我會恢復記憶嗎?」
聞言,戚柏宥微微眯起眼睛,他看著江俞久久不語,過了一會才伸出手摸摸對方的頭髮,說:「順其自然,你不用特意勉強自己,現在也很好。」
江俞的眼睛微微閃了閃,幾秒後,露出一個分外燦爛的笑容,「先生你真好!」
他看了那麼多的小說、電視以及電影,裡面也有許多主人公失憶,或者配角失憶的,他們身邊的人哪怕有多麼親密,面對失憶的人,也只會期盼著對方趕緊恢復記憶。
根本沒有人顧及當事人的心情,沒有人願意失憶,面對空白的大腦和全然陌生的環境,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滋味有多難受,江俞是知道的。哪怕他看起來沒心沒肺,但在醒來的那幾天,那種來自意識深處的害怕與無措一直都包圍著他。
甚至一度產生了沒有活著的真實感。
陳呈,醫生,幾乎知道他失憶的每一個人,到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問他——你今天有沒有想起什麼。
唯獨戚柏宥,明明是他接觸最親密的人,卻恰好又是從未給他施加過任何壓力的人。
戚柏宥讓江俞改劇本的本意是想找個理由考考他最近是否學有所成,事實證明還是和失憶前半斤八兩。
開始江俞還以為自己去拍戲的事情絕對是黃了,但他不知道的是,從一開始戚柏宥就沒有阻止過他的想法。對他而言,這是江俞自己的工作,雖說自稱是監護人,但從年齡上而言,江俞是個有獨立意識的成年人,儘管他現在失憶,但也從來不是他的附屬體。
他無權干涉江俞的決定。
劇組在下個月重開機,消息已經放出來了,眾多粉絲關心的是否換演員的問題沒發生後,總算是鬆了口氣,紛紛去江俞微博下祈禱他這次拍攝順利,不要再有意外發生。
「那我走啦!」江俞拖著行李箱站在玄關處,面前站著戚柏宥和姚管家,「等我到了我就給你們打電話!」
姚管家點點頭,說:「江少爺慢走,一路小心,祝您拍攝順利。」
江俞依依不捨地看他,說:「我會想念姚管家您和您的手藝的!」
「那等少爺什麼時候想吃了,我做好給您寄過去。」姚管家說。
江俞眼睛一亮,直接就撲上去抱住姚管家,好一會兒才放開。
旁邊的戚柏宥這才開口,「好好拍,別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