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忽感危险降临,顿时吓得全身毛,跳出鸡窝噔噔噔的往外冲。
它那在夜间有限的视力,为逃命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红毛完全是凭本能地冲向后院,拍着翅膀腾空而起飞过围墙,落入后面的菜地。
躺在炕上的王明轩,听到动静扭头看去。
只见炕柜上有一把勺子,眼神变得有些玩味儿。
公鸡、勺子、女人,完全不相干的三者却同处于一屋。
这只跑出去的公鸡,明显很聪明,就看它能不能逃过娘的菜刀了。
自己跑了就放它一马,免得说他欺负一个女人。
特意烧了两把火的炕,浸着丝丝暖意。
回到熟悉的地方,一阵疲倦感袭上头。
伴着唰唰的雨声和细碎的说话声,王明轩身心放松地陷入沉睡。
…
杨丹红看着噼叭响的大雨,愁地道。
“下这么大的雨,乖宝一个人住宿舍会害怕的。
要是淋了雨,生病了怎么办!”
“林珑是个知分寸的孩子,你要相信她能照顾好自己。
让建国一大早去看看就知道了,先照顾老二要紧。”
王石头想到停在院子外的吉普车,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杨丹红忧心着二儿子的伤,此时也没有更多的心思去想其他,很快便被转移了注意力。
当她想起去杀鸡时,却怎么也找不到红毛,只得等明天再说。
…
王家人忙活一阵,才将送王明轩回来的两个人安排妥当。
不知愁滋味儿的几个孩子,一沾炕便很快睡着。
王家的六个成年人,却烙饼似的翻来覆去。
老两口儿怎么也睡不着,干脆靠坐在炕头,不断的唉声叹气。
王石头拿起许久没用的空烟杆叭嗒,良久才取下空烟杆,习惯性地在墙上磕两下。
“老婆子,明天就请大队干部来分家。”
“不行,家里正是需要人搭把手的时候,凭什么分家。
老二可没少帮衬家里,他们都出去过好日子了。
明轩怎么办,乖宝要上班,家里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杨丹红摇头极力反对道。
“能怎么办,你从明天起不去上工了,专心在家照顾老二。
现在分家是为了留住他们的兄弟情分,真遇上什么困难还会搭把手。
若是闹翻了,别说搭把手了,那是恨不得对方去死。
十里八乡的例子还少吗!
我们现在还能动,好歹能帮衬老二一把,老天爷不会饿死瞎家雀儿。
睡吧,明早早点起来杀只老母鸡炖上,那些小鸡再养养就可以吃了。”
王石头说完闷头倒下,黑暗中睁着眼睛看房顶。
他话是说得干脆,但一想到明天就要分家,心里还是难受得不行。
虽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但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又手心手背都是肉。
哪里就舍得了。
…
王石头突然想到,老二回来得匆忙都还没来得及问,他的伤是个什么情况。
想到这儿,王石头躺不住了。
翻身爬起来摸黑趿上布鞋,走到门口又泄气般地回来。
“老头子,咋啦!”杨丹红不解地道。
“唉,没啥。
睡吧,明天再说。”
王石头丧气地上炕躺下,一手蒙着老妻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