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成君正欲回答,突然整张脸开始胀,眨眼间便肿胀成青紫色,黑色的血从七窍渗出,看得格外恐怖,慕轻鸿大惊,两根手指飞快在他的心口点了几处大穴,转身对不远的马成空惊叫:“他中毒了!快让金凤儿过来!”
马成空大惊,未有丝毫迟疑转身向密道口跑去,慕轻鸿低下头附在马成君的嘴巴,急切的问道:“这些酒菜是否马程远送来的?你对他说了些什么?”
马成君焦急的张开口,黑血从嘴里喷涌而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浑身都已剧烈的抽搐,慕轻鸿对毒术一窍不通,此刻只能焦急的按住马成君,说道:“如果饭菜是马程远送来的,你就点点头。”
话音刚落,马成君突然惊叫一声,整个身子犹如一块木头般僵没了动静,慕轻鸿伸出两根手指探向他的鼻息,还是无奈的深深叹息。
好厉害的毒!
慕轻鸿看向已摔成粉碎的酒壶沉思,酒水已尽数洒在地上,若是酒中有毒,他比马成君要提前引用过,那么毒会下在哪里?他的余光瞥到饭盆里剩下的肉,也许金凤儿能够给他答案。
马成空与金凤儿很快便赶来,待金凤儿仔细观察后,验证了他的猜想:“这些肉含有情迷离的成分,而酒里掺杂了能够催情迷离毒性的杜鹃血,二伯正是因此而死。”
慕轻鸿心中一紧,问道:“据我所知,情迷离是一种花,只产在巴蜀之地。”
“准确来说,情迷离是巴蜀唐门之物,杜鹃血与情迷离都不致人性命,但二物化在一起便是剧毒。”金凤儿眼中流露深深的担忧,马成空与慕轻鸿对视一眼,都未说话,显然这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有唐门的人渗透进马家,或者,马家本就有唐门的人存在?
金凤儿仔细检查着马成君的身体,突然有了新的现:“二伯身上有一处新伤!”
马成空与慕轻鸿急忙凑过前去,马成君的心口果然有一道极为细小的针孔,不仅如此,慕轻鸿注意到针孔不止心口这一处,在马成君的几个大穴上同样有针孔,若不仔细查看根本无法看出。
“二伯被人用过刑。”
金凤儿指着心口处的针孔,对二人说道:“这处穴道被细小的针扎上虽不致命,但能引常人绝难忍受的刺痛。”
慕轻鸿侧过头想了想,抬头望向窗外,新月已高挂在天穹之上,此时正是人们歇息的时刻,他拍了拍马成空的肩膀说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你与我一起去见一个人。”
马成空忍住悲伤,强打起精神,问慕轻鸿:“你可是想去见我的二叔?”
“不错,你要与我同去。”
“现在恐怕不是时候。”马成空叹道,金凤儿也随声附和:“二叔一向睡得很早,这种时候是谁也不见的。”
慕轻鸿已转身向外走去,闻言并未回头,说道:“相信我,这个时候他是睡不着的。”
身为马家的三当家,马程远要考虑的远比其他人要多,自上任大当家马成圭不知音讯的这九年来,他醒的比马家任何人也都要早。
他的睡眠很浅,只要稍微有些动静便足以惊绕到他,所以马家所有人都清楚一个规矩,每天的戌时一过,没有天大的事就绝不能去他住的院子,哪怕是路过也要捏声踮脚。
现在刚入戌时,马程远的院内已寂静无声,就连灯火也都已熄灭,马程远与他的妻子已相拥躺在床上,按照平日来讲二人都应有了睡意,但马程远此刻心却有些悬空,仿佛被挂在悬崖峭壁间的钢丝上,这让他翻来覆去总也躺不踏实。
妻子李青兰觉他的异样,双臂挽住他的肩膀,柔声细语的问道:“夫君可是有心事?”
马程远轻抚妻子的手,会心笑道:“果然我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夫人,我的心中的确有些不安。”
“是因为空儿今日之事么?”
“不错。”
李青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轻声呢喃:“空儿已是大当家,有的事可以由他自己去做决定,我们应该放手了。”
马程远轻嗅妻子的香,心中越感到一丝不安,今日马成空推开祠堂大门那一刻,他隐约感受到祠堂内另有其人,但当时他碍于马成空大当家的权威并未点破,现在想来,那人或许是马成空今日异样的原因。
“夫人说的不错,我们都不再年轻,是时候将重任交给年轻人了。”
“夫君这般想便好。”
怀中的妻子已陷入沉睡,马程远合上眼想强迫自己睡着,耳边只听得屋外传来轻微的瓦片碎裂声,他心中莫名一紧,伸出手捂住妻子的耳朵,侧过头细听,果然屋外又传来轻微的动响。
屋外一定是有人来了,马程远轻轻将枕在妻子脖颈下的右臂抽出,轻轻披上厚袍,轻推开屋门,院内皎洁的月光下果然映出一道熟悉的人影,轻轻合上房门,捏脚走近那道身影,是大当家马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