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九酒跟随小翠来到后院,小翠指着其中一间极小的偏房,说道:“这就是洗衣房了,只有阿丑姐姐一个人在。”
城九酒笑眯眯的放开手,对小翠笑道:“多谢小翠姐姐,切记我讲的话,那块玉佩可不要随便给人看。”
“知道啦知道啦!”
小翠迈着欢快的步伐溜了出去,城九酒确定这里没有其他人后,蹑手蹑脚慢慢的向偏房靠近,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当她推开洗衣房门的那一刻,眼前的这位阿丑姑娘并未在洗涮衣裳,而是坐在一个石凳上看着她,仿佛池塘中的绽放一朵荷花。
小英似乎已经知道城九酒要来,像是在刻意等着她。
城九酒走进屋内,关上房门,对小英笑道:“姐姐好敏锐的嗅觉,我这般隐藏内息,却还是被姐姐觉了。”
独孤小英笑了笑,这才拿起一件下人的衣服,放到一个大水盆里熟练的揉搓着,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小脸递进桶里,她伸出手臂毫不顾忌手上的污渍在脸上抹了一把,城九酒看着独孤小英灵巧的的双手,忍不住开口问她:“你每天都在做这种活?”
“青楼里的女人要么陪男人欢乐,要么做端茶倒水的丫鬟,我这副样子见不得客,就只有干这种活。”
洗衣房大门紧闭闷不透风,热水熏蒸而出的热气混杂着脏衣服的臭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城九酒闻着刺鼻忍不住想要走,她很好奇眼前这个女孩究竟经历了什么,宁可忍受这种脏乱的环境也要隐姓埋名。
城九酒忍不住感叹:“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你做这些,我一定会认为你是我一个神隐门的朋友。”
独孤小英笑道:“说不定我就是他,扮作这个样子来唬你。”
她的手洗的飞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洗净几件衣裳晾在一边。
城九酒笑道:“像他那样的男人若是扮成女人,也一定会扮作光鲜艳丽的富家小姐,这种地方他是绝不会踏足一步的。”
独孤小英道:“那他一定是个有洁癖的男人。”
城九酒道:“他不光有洁癖,还比女人更讲究,不是江南织的丝绸衣服他不穿,不是三十年的女儿红他也不会喝,事实上他确实长的也很美。”
独孤小英笑道:“美这个词好像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
城九酒正色道:“你若是见了他就会知道,他长得确实比女人还要美一些,我时常想如果他真是个女人一定会被皇帝收到宫里去做个妃子。”
独孤小英笑的花枝乱颤,城九酒也蹲在小英身边,问她:“姐姐不妨告诉我的名讳,我一定不会往外说。”
小英撅起小嘴,问城九酒:“你为什么想知道?”
城九酒摆正脸色,很是认真的说:“因为我受了姐姐的恩惠,就一定要知道姐姐的名字,这是我的规矩。”
“你的规矩。”小英眯起眼,露出狡黠的笑颜:“我也有规矩,他人若要知道我的名字,我就要先知道他的。”
城九酒小脸凑近,试探的问道:“城九酒,姐姐可听说过我?”
小英回想片刻,她离家在此已有三年未出过门,最近江湖上的事知道甚少,这个名字她确实没有听过:“是我孤陋寡闻了,忘记江湖中有哪家是城姓。”
城九酒急忙摆手:“我并非出自什么名门大家,倒是姐姐一定身世不凡,姐姐大可宽心告诉我。”
小英闭上眼,偏头竖起耳朵听了听,才贴近城九酒耳边小声地说:“我名小英,复姓独孤。”
独孤……城九酒听的目光一凌,脸上突然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试探性的问道:“小英姐姐姓独孤?莫非是金陵独孤世家的子女?”
“独孤家主是我的父亲,我在子女中排十六。”
城九酒倒吸一口冷气,眼中突然流露出哀伤之色,清秀的面容也僵硬的像块木头,小英见状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
城九酒叹了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尴尬的说道:“你父亲是我杀的。”
独孤小英愣住,呆呆地望着城九酒,她以为自己出了幻听,重重的问城九酒:“你说你杀了谁?”
“你的父亲,独孤剑圣,是我杀的。”
一代剑圣独孤若雄,居然会被一个女孩杀死,这在任何人听来都会当做笑话来听,可独孤小英却看得出城九酒并未在与她说笑。
“你如何杀得了他?”
“用剑。”
“你能用剑杀他?”
“天底下没有我杀不了的人。”
小英僵了很久,才呆滞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