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才真是愚钝之极,哪能主子让你进屋,你就当真进去的?还大咧咧地爬上了主子专属的躺椅,鞋都不脱。
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啊!
要知道主子是最爱干净的人了,那草鞋又脏又破的。
长庚如临大敌地躬身而立,等候着自己的主子怒,然而站在屋前的男人不怒反笑,一拂袖,眼角含着淡淡的笑意转身沿着青石板路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前脚刚走,站在院子里的长庚是一刻也没敢多呆,拿着扫帚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院子。
赵彦骑马上古凰山巡察了一圈,又跟工匠们讨论了一下工程进度,很快把睡在他屋里的蠹民抛之脑后。
没多久,一名旧友前来找他,天黑前,两人驱马出了山,在山脚下找了家酒肆秉烛夜谈,直到次日天明方回。
他带着微熏在两名家丁的搀扶下进了院,行至半道,一名管事上前把他请进了前厅。
厅堂站着三人,左右各是一名手持佩剑的侍卫,而中央,则是一名男子,男子单手柱着一支拐杖背门而立。
男子身量修长,站得笔直,然而依旧让人一眼看出是一个已过知命之年的长者。
赵彦见到他,微微一愣,随即快步向前冲着他喊了一声:“爹。”
中年男子听到声音回过身来,尚未看清赵彦的脸,扬起手上的拐仗就往他身上招呼了过去。
赵彦生生挨了一棒,一脸不解地望着其父。
“跪下!”
他缓缓跪了下来。
中年男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咬牙切齿地开口问道:“我听说跑了几个囚犯?”
赵彦一咬牙,应道:“是。”
声音刚落,一个耳光就扇了下来,这一巴掌的力度不少,赵彦被打得歪过脑袋,一边脸上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但他硬是没吭一声。
“我告戒过你多少回了,要慎重行事,你长没长耳朵?”
“爹请放心,我已经派人手去追捕,定能捉拿回来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这几个可都是……”
说到这,长者突然打住了,一脸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没再说下去。
“几个人都看不住,还能成什么大事?我警告你,再给我出幺蛾子,我废了你。”说话间,一脚往他身上踹了下去
赵彦跪在地上,他虽低着头,却是一脸的不服气。
长者不再说话,柱着拐杖迈着脚步一小步一小步吃力地往外挪去。
赵彦跪在那里,如盘石般一动也不动。
直至三人远去,一名年长的仆人才匆匆而至,一见眼前的情景顿时明白过来,赶紧快步上前来搀扶起来。
赵彦甩脸一把将来人推开,一脸气愤地冲了出去。守在外面的两名家丁见状,赶紧追随其后。
推开主屋大门,赵彦一眼就看到了躺椅上的人,睡得好生惬意。
昨天卯时到现在,已过去七、八个时辰了,这蠹民是猪吗?一双破烂、脏兮兮的草鞋在他眼中无限放大。
这一刻,他只觉得跟前人的睡相分外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