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闻玉絜误触了结界禁制。
声势浩大的金色阵符从无到有只在转瞬,一道道如监狱铁笼一样的光柱紧随其后拔地而起。它悄无声息地就像是已不知道潜伏在灌木中多久,突然便发动攻击的毒蛇,其隐蔽程度,不要说闻玉絜了,勒氏兄妹来了也发现不了。
闻玉絜躲闪不及,险些被那像热切机一样的光柱削去半个小臂。
幸而他深谙钞能力大道,身上有法宝护命,挂在腰间的平安玉灵光一闪,便撑起了一道防护的白色剑光,与金色的光柱来了个激情碰撞。
皮脆血薄的闻玉絜当下被弹了出去,这才堪堪躲过一劫。
他足下运起灵力,在空中借着一个巧劲地蹬踹,强行给自己翻了个身,终于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急停。要是放现代,这怎么也得是个世界体操锦标赛的水平了。
可惜,这位新晋的体操艺术家是没空想这些了。闻玉絜喘着劫后余生的沉气,朝着那些危险的光柱看去,它们将客房团团困住,围了个水泄不通。
闻玉絜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些神通手段也许并不是防外面的人进去,而是在防里面的人出来。
这些混黑的手段可单一啊,除了囚禁还是囚禁。加上他和赵腾,这都第三个了吧?
当然,也幸亏不是什么针对入侵的狠辣招数,不然闻玉絜今天不死也要脱层皮。不过,谁会在自家里装热切机啊,摔!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房里的人。当对方怒气冲冲出来时,闻玉絜早已经翻墙而过,躲去了院外。
他从墙上层层叠叠的万字漏窗之中,看到了对方隐隐绰绰的身影。
那是一个男人,准确地说是一个青年,容貌看不太清,但应该是好看的,就是气质上有几分迷之颓丧,审美也有点堪忧。他的上身是堪比花蝴蝶的大衫,下面却只有一个宽大的五分裤,脚上趿木屐,一边揉着一头黑色的乱发,一边像是被扰了清梦一般张口就要骂街。
这么一看,青年又不太像是被迫留下的了。
那青年还十分敏锐,明明院里院外空空荡荡,他却还是精准锁定了闻玉絜所藏的那一面墙:“谁!出来!”
闻玉絜的心还没有来得及揪起,一阵熟悉的欢乐曲调,就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啦啦啦~”这声音!闻玉絜睁大了琥珀色的眼眸,傀儡真的来救他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胡桃色的西门小恨从自己身边快乐的走过,快乐的走进了院中,又快乐的走到了光柱旁。
它说:“你挡到我啦,请让一让。你挡到我啦,请让一让。”
青年暴躁开口:“艹,我就知道肯定又是你!一天触发禁制八百遍,很好玩吗?”
傀儡听不懂,傀儡只会说:“你挡到我啦,请让一让。”
青年:“……”
***
危机解除后,闻玉絜自然是马不停蹄的又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地图探索中。
苦心人,天不负。
在勒老祖陷入网红店、网红产品必排队两小时起步的噩梦地狱时,闻玉絜终于还是找到了大反派的书房。那书房建在一个四面环水、好似湖心石船的地方,微风吹过凭栏,薄雾氤氲的水面,便荡起了层层涟漪。
有了之前的经验,闻玉絜这次没有着急进入,而是先在门口利用法器试验了一下,生怕再突然蹦出个什么天罗地网。
可惜,大反派就是如此不走寻常路。
这回什么都没有发生。
闻玉絜卡了半天bug,才确定自己就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书房真的什么禁制都没有。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踏上栈道的那一刻起,他好像就被什么窥视了。那自上而下的视线仿佛快要化成实质,带着一种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的黏腻与阴冷,如影随形。
但闻玉絜左看右看,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他有点害怕,本能地就想要拔腿撤退。然后,退堂鼓一级表演艺术家当然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果断转身了。
可惜还是晚了。
他快,那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阴影只会比他更快。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一条通体雪白、足有成年人腿那么粗的大蛇,不知道何时已经绕过闻玉絜,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一人一蛇,四目相对。
闻玉絜差点心脏骤停。
这白蛇一看就不是凡物,它步步紧逼,顺着栈道一道接着一道的木柱蜿蜒而来,一路上甚至还游刃有余的和柱子上的走兽纹路交错嬉戏。但那双属于冷血动物的竖瞳,却一直在一错不错的盯着闻玉絜,就像是逮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猎物,嘶嘶的吐出了危险的红信。
这傻逼反派到底藏了多少危险的东西在自己家里啊?真就不怕哪天半夜梦游把自己搞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