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问英当时找她谈话时的录音辈分。
里面除了讲述她们的计划。
江问英最后说了一句。
“如果你这事儿干不成,他们还不分手的话,我只能对温绾下手了。”
江景程听笑了。
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要感谢庄晓梦,还是感谢他的母亲,留了温绾一条性命。
晚上。
江景程在浴室里自杀。
那是狭小无比的空间,蓄满水的水池,他五官全部浸进去。
人在溺水时的本能反应是挣扎逃脱。
这是大脑给身体下达的指挥,是无一例外的生理反应。
江景程却在没有任何外界条件下,断绝自己的呼吸。
秘书发现的时候,他身体的各个器官接近于停止运行。
死神仿佛就在急诊室候着。
心脏停了又停。
与此同时,江问英跪在林院长的跟前,求了一次又一次。
谁都知道医生会竭尽所有挽救他们的病人,她跪与不跪都是一样,她在亲手撕开自己端庄矜持的面具,流露出母亲的可怜的一面,为自己的骨肉痛哭流涕。
她跪的是神明,是ICU里的江景程,是死在她手里的无数的亡灵。
“抱歉。”抢救很久的白大褂医生面露愧意和疲色,“如果今天晚上他再不醒来的话——”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景程一定会没事的,你告诉我,他一定会没事的。”
江问英满脸的泪水。
不甘心。
怎么能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江景程,怎么可以和他那个爹一样,都死在溺水。
他们在用同样的方式惩罚她吗,惩罚她管得太多,惩罚她的手法极端。
“景程……”江问英不顾医护人员的阻拦冲到江景程的病床前,“你不要走,你不能死……是妈妈错了,妈妈向你道歉好不好……我不会再阻止你和温绾了。”
时隔二十多年,终于,她将压抑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这不是对江景程说的愧疚。
而是对她早亡的丈夫。
江景程这个儿子,不过是她一个精神寄托。
她不允许这个寄托就此消亡。
江问英一直自欺欺人地觉得丈夫之所以跳河自尽是因为她害死了他的初恋,是别人的错,是他们有错在先,她死活都不愿意承认,是她掌控欲太强了。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不想再看自己的所爱之人一个一个因为自己而消失离开。
“景程……你的病
是有救的,你可以活着的。”江问英泪水一滴滴落在洁白的被褥上,“你不想和温绾在一起吗,你真的忍心她嫁给别人吗,妈妈同意你们好不好……你活过来好不好。”
“你们的结婚证没有烧掉,都还在的,还有戒指……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不要死……不要跳下去。”
越说越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无比绝望之际,心电监护仪渐渐恢复正常。
搁放在被褥上的瘦癯的手指,也动了动。
-
哥本哈根。
阳光清朗的一天。
波光粼粼的海平面,海鸥自由自在地飞过。
童话一般五彩斑斓的房子紧挨着坐落,对岸海和天连成一色的清蓝。
这里是童话王国。
可是哪里有童话呢。
街口便利店的三明治物价不够童话,安徒生笔下的美人鱼是石头做的雕像,看似碧绿的草坪上沾着不少的鸟事,就连房子都是翻新一次又一次的,游客们走在街上,穿着各式各样的现代衣服。
童话都是骗小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