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里等着沈七将他当成衣架子似的调整衣袍,视线百无聊赖地落到了沈五头€€上。
沈五长€€相€€普通,沉默寡言,若是不€€主动开口€€,鲜少有人会知道这€€么个
€€不€€起眼的人身上却有着一手拟声的绝活。
宁修云在现他之€€后,还真的考虑过干脆让沈五一直当这€€个€€太子算了。
可€€惜沈五的心理素质实在一般,遇上车队里裴延那种人精,几句话就要露馅,宁修云才歇了这€€个€€心思。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个€€下属,却觉对方表面上恭敬地垂眼,余光里似乎一直在打量正在忙碌的沈七。
宁修云眯了眯眸子,联想到沈七也略懂拟声的技巧,好像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但看着沈五单方面和€€沈七眉来眼去,他莫名有些不€€爽。
于€€是等到沈七整理完衣服退下,宁修云挥了挥袖口€€,抬手一指沈五,说:“沈五,你这€€段时间如果留在车队里,难保不€€被裴延现异样,你带着‘小孔雀’,往湘城的方向去。”
沈五顿时大惊,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太子殿下不€€悦,他这€€一个€€月以来战战兢兢,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湘城可€€在国都方向,他被派去那里岂不€€是要远离太子的核心队伍,以后这€€护卫营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忍不€€住心中凄然,下意识看了沈七一眼,不€€知道这€€一去要多久才归来。
沈五战战兢兢地认命,但语气里遮掩不€€住迷茫:“属下领命……可€€是‘小孔雀’是……?”
沈统领自然知道自己这€€位下属是撞枪口€€上了,太子殿下刚和€€萧公子分别,如今见到沈五那不€€加遮掩的视线,心里不€€痛快也是理所应当。
沈统领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敢多说,唯恐自己也被太子殿下记上一笔。
宁修云则吩咐旁人把那只信鸽捧上来,看起来十分和€€善,他对沈五语重€€心长€€地说:“你要让‘小孔雀’熟悉向湘城方向飞去又往返的路线,在中途找个€€地方驻扎,暂且别回来了。这€€可€€是件要紧的差事,把这€€个€€任务交给你自然是看重€€你的能力€€,你一定能做好这€€件事吧?”
沈五眼神渐渐亮了起来,知道自己不€€是被调离护卫营上层便放下心,郑重€€应声:“是!”
宁修云很满意,这€€家伙是个€€傻的,这€€样的人用起来他才放心。
对沈五的安排就此作罢,宁修云带着一众护卫回到属于€€太子的马车上,车队里大小官员和€€侍从们都在休息,他一经过,便是此起彼伏的一句句“太子殿下”。
不€€知道还以为在叫魂呢。
宁修云着实有些厌烦,不€€耐地朝周遭挥了挥手。
“免礼。”
出€€口€€的一句话声音不€€大,和€€宁修云的本音截然不€€同€€,这€€是原主在人前的伪装之€€一。
原主早便习惯了压低嗓音说话,身体甚至残留着肌肉记忆,宁修云是自己调整了许久才勉强让嗓音回归正常。
这€€个€€看似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在世人面前却无半点真实可€€言。
宁修云脚下步子不€€停,沈七跟着掀开马车的布幔,太子殿下的身影顿时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周遭一阵窃窃私语之€€声,自从太子殿下病愈,这€€位的脾性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护卫营里莫名其妙少了一半的人,曾经最€€得太子殿下赏识的伴读裴延也许久未被召见,反倒是一个€€无名小卒被太子一手提拔,如今在车队里说一不€€二,都快爬到他们这€€些身份贵重€€的人头€€上了。
不€€少人对此都十分不€€满,他们本就是被迫离开国都,如今不€€仅没捞到什么好处,还要被看不€€上眼的人压上一头€€,如何能不€€怨怼。
沈三没上任多久就跟着太子殿下离开,在车队里消失太久,不€€知道这€€帮眼高€€于€€顶的官员们还记不€€记得他是什么人,眼下正是个€€重€€新树立威信的好机会。
他换下了一身粗布麻衣,换了带玄甲的衣袍,佩戴上了属于€€御前侍卫的腰牌,取回的佩刀握在手中,他迅拔刀而出€€,雪亮的兵刃立时插进了身边的一辆马车上。
沈统领冷声道:“诸位要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若是管不€€住自己的舌头€€,沈某不€€介意帮帮你们。”
护卫营如今被太子赐姓“沈”,虽说除了升任领的沈三,其余人并无官位也未晋升,但没有一个€€人敢小瞧这€€些太子亲自提拔上来的人。
周遭猝然寂静,所有人都不€€由得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