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可能拖她下水。
我开始胡乱编排理由“就是不合适。乱步他总是把钱花在买零食玩具上,和我的理财理念不太合适。”
对不起,乱步,我要开始真实地黑你了。
“你还知道理财你在俄罗斯工作几年,怎么一分钱都没攒下你就不要五十步笑乱步了,他至少还给你买了一辆车呢。”
我一时语塞,随即编出了下一个借口。
“乱步他都不做家务的,他连个垃圾分类都不会。”
“不会做家务可以学啊。这个又不是学不会,现在幼儿园的孩子都会垃圾分类了,乱步又不傻,学的会。”
“他练了几个月了,还是一块腹肌,他没有肌肉,我我喜欢欧尔麦特那种类型的。”
“肌肉又不能当饭吃,健健康康的就行了,让他少吃糖倒是真的,别欧尔麦特了,他现在身材跟乱步也差不了多少。”
我编出的一条一条借口,被妈妈一条一条地否定了。
她天生性子急躁,一点就炸毛,星奏外公觉得有趣,在她十岁之后,给她把名字从“静羽”改成了“风火”。今晚她肯听我说这么多话,还耐心地跟我讲道理,我知道她已经快到极限了。
“清溪,你究竟和乱步生什么了,让他听电话”
“乱步不在我旁边。不过你也不用给他打电话,他现在没法接。”
伏特加的后劲很足,凭着乱步的酒量,估计要睡到明天才能起床。
我在临走前还给他拉上了遮光的窗帘,打开了空调到睡眠模式,他会睡一个安稳的好觉。
“我们就是决定离婚了,没有什么纠纷,既然结婚不是人生的起点,那离婚也不会是人生的终点,我和他都会好好的。”
“好什么好”妈妈在电话那头吼了出来,嗓门大到震得我耳膜痛,我赶紧将手机的音量调小了。“离婚这种事,都不和我们商量的吗你当你是三岁小孩,说话做事不要负责任的吗”
我“啊”了一声后说“你说的都对。”
我虽然不在国内长大,也不在父母身边长大,但我一直很听他们的话,很少忤逆,更没有同他们过火。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听他们的话。
妈妈听我态度平静,跟我吵架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让她瞬间就丧失了斗志。她的声音终于软了下去“乖乖,有事跟妈妈说好吗那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你们结婚已经是儿戏了,离婚不能是儿戏啊。”
儿戏是,所有人都觉得我和乱步的婚姻是儿戏。
好,我现在也这么认为了。
“既然我们的婚姻是儿戏,是错误的,那现在离婚,就是及时止损。”我顿了一下,很难得地说了一句心里话,“书上说,婚姻是自由的枷锁,从今以后,我要寻找自由了。”
自由。
我以为的自由,其实从来不是真正的自由。
即使是脱离了死屋之鼠之后,我内心的恐惧和担忧从来没有消失过。
一方面,我为自己过去的行为和罪行忏悔,另一方面,我拼命隐瞒自己的身份,缄口不言,一个人将一段秘密咽进肚里。我担心有朝一日东窗事,那我身边的那些人,该对我有多失望。
果戈里说的没错,我虽然不在牢里,但内心一直在坐牢。
我最恨别人说谎骗我,但是为了不被抓进牢里,我也说了很多谎。
现在把所有的事告诉了乱步,我心里反而轻松了很多。
我不用说谎了。
说是为了自由,这话听起来太不着边际,妈妈肯定要骂我。
但她没能骂两句,我这边就挂了电话。当然了,不是我故意的,是我的脸颊不小心碰了上去。
她再打来时,我没接,只回复了一封邮件。
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乱步桑也有他的同事们照顾。
父母家也是不能回了,现在回去,正好撞在枪口上,妈妈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去住酒店吧没钱。
去朋友家吧没朋友。
好吧,倒也不是没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丸井文太真田弦一郎之类的,都是一些没办法留宿的异性朋友。结婚后,我就很少跟他们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