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小时候跟太宰说过,电视上说,躺在一起的人都是要结婚的,太宰说电视上都是骗人的。
现在看来,的确是骗人的。准确的说,是结婚了以后,才会躺在一起。
因为头靠着头,耳朵也靠着耳朵,才方便说话交流,讨论关于明天的晚饭,周末的出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生活也确实是由一件一件的小事堆砌起来的。
手机在枕头下震动了一下,这款手机是前不久乱步工资给我新买的,和他的是同款进口货。
亮光让我很不适应,我眯起眼睛,直接点开邮件。
一行黑色的小字慢慢在我模糊的视野里逐渐清晰。
没事了,要问为什么因为我来了。
再往下拖,是一行更小的字。
哈哈哈哈模仿了一下你男神的口头禅,爽死了。
是太宰来的。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太宰君,你到家了吗还没睡吗
他回复了一个表情包,是一个正在喝酒的大白兔,令人感到惊异的是,这只大白兔头上戴着的帽子居然和陀思的是同款。
对了,陀思先前怎么跟我说来着的,说是我的异能还有另外一半他的鬼话我可不敢相信,没准就是另一个深坑,况且现在果戈里已经成功越狱,剩下的那些人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们一定会有新的计划和阴谋。总之,那边人的话我都不能信。
我想到了一个人,或许我可以问问他的意见。
太宰君,我想见津先生。
出这封邮件后,我把手机的屏幕调暗了,然后又放到了枕头下面。
室内静的出奇。
我凝视着窗外,窗帘没拉,凌晨的星星疲乏又漂亮,挂在隐约泛蓝的夜空中。
太宰的回复迟迟不来,我猜他已经睡着了,在这个时间还在喝酒的人,大概是寂寞的。
他,不会寂寞的吧。
在我看来,他的寂寞只有小时候被津强行掳来的那段时光。那时候他被迫离开家庭,离开同伴,来到一个陌生又孤独的环境里。
他不哭不笑,阴沉沉的表情直白的写在脸上,连漂亮的下颌线都勾着冷漠疏离的弧度。
他绕过众多的童话故事,偏偏挑中了最下面一本连成年人都不会去的完全。
他对完全爱不释手,并且开始刻意模仿上面的情节。
我避讳死亡的话题,直到现在都没法直接面对,他却视自杀为一种乐趣。
我怕他彻底疯掉,所以央求津让他回家。但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我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津对太宰说“反正你也不想活了,我可以成全你。你死以后,我会把你提炼成药剂,去中和那个小丫头身体里的异能。”
我被这句话吓呆了,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温柔善良的津能说出这么冷漠无情的话,但更让我吃惊的是,太宰始终面无表情。
七岁的他脸上没有任何痛苦和害怕的表情,仿佛身边的人只是在询问他明早吃三明治还是味噌汤。他抬头凝视着星空,许久才眨了一下眼睛“人死之后会变成星星吗”
“清溪说的话,你不用当真。”
“那死亡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会有疼痛,但最后的感觉就像水消失在水里。”
“噢。”
那一声尾音上扬的“噢”,让我下定了决心,我不能让津做出这种事。
于是我去拜托了津送太宰回家,我说他一定很想回家。
津摸了摸我的头,他和太宰都拥有着将我翘起的呆毛抚平的能力,他说“他不想。”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呢我们俩已经够不开心了,你就别让他也不开心了。”
我坚信太宰回归他平常的生活之后,一定能摆脱那种阴郁糟糕的心态。现在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他虽然没上大学,但念了书,当过班干部,还找了一份正经的工作,性格也开朗活泼了很多。
又过了许久,久到我都快睡着了,我终于等到了太宰的回复。
不,你不想。
我想见津先生。
不,你不想。
太宰和津的关系一度让我迷惑,他们长着极为相似的一张脸,有着同款的色和眼眸,连保持沉默时低垂眉眼的神态都差不多。
幼宰的时候还看不出来,现在是越看越明显。
莫非他是津的不,不可能,年龄有点对不上。
拜托了,太宰君。关于我的异能,我有问题要问他。
津或许是除了陀思以外,最了解我异能的人了,但是自从被他送去俄罗斯念书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唉,你好烦。